剥一层皮?”有性格泼辣的妓子直言嘲讽, “养儿防老,也不是榨干血肉的养法。”
旁边的恩客搂着妓子的小腰, 笑着撑腰:“美人儿, 谁要榨你血肉, 尽管跟爷说。”说着往那妓子脸上香了一口, 冲着刘李氏道,“那老妇,莫再哭丧毁了爷的兴致。”
待众人的议论声稍淡后,刘拂才面无表情道:“秀才夫人, 您请回吧。”
在她叫破刘李氏身份后,四周一片哗然。人声沸腾,指着刘李氏骂了起来。
“果真不是亲娘!”
“简直有辱斯文!”
刘李氏脸上阵青阵白,伏在地上抹泪,满脸可怜:“兰儿啊!娘知道你怨我心狠……可要不是家中实在艰难,我这后娘又何苦做这坏人!你爹爹是真的不行了……你便是恨他,好歹看在你兄长的份上!”
兄长?
刘拂微愣,顺着刘李氏的指尖,将视线投向远处的青年——与其说是青年,不如说是刚刚长成的少年人。
因那青年站的极远,所以刘拂一直没有发现他并非路人。此时遥遥与对方视线对上,虽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心口却是一悸。
从未有过的浓厚思念和哀伤,绝非她本身会有的情感。这突如其来的心悸消散地极快,在短暂的慌乱后,刘拂便冷静下来。
这是刘小兰遗留下的情感。
面对卖了“她”的刘李氏时无动于衷,对着青年时却难过不已,可见小姑娘与她的哥哥关系应该极好。
却不知这份骨肉血亲的深情,是不是一厢情愿。
毕竟再过十数日,“她”就已被卖到饶翠楼一整年了。而这位胞兄,直到今天才随着继室来“要人”。
丝毫不怕被至亲至爱的兄长发现不对,刘拂没有移开视线,只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青年。
一袭洗到发白的淡青色长袍,将那人瘦削的身形衬得越发单薄,强打着精神,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看上去,倒是文质彬彬的。那张俊脸比起面前的刘李氏来说,也更像是亲生的。
“您就是不为了刘秀才,便是为了您儿子,也不该继续闹下去了。”
刘拂微弯下腰,伸手替刘李氏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她声音轻柔温婉,语气平和可人,说出的话在刘李氏听来,却比初春的冷风还要冰凉刺骨。
“你!你说什么胡话……”刘李氏咽了口唾沫,“乖女儿,你就算回家一趟,又哪里会与你弟弟、兄弟有碍?”
一个妇人,如此不要脸面地祸害原配的女儿,自不会全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便像刘李氏自己说的一般,她又何苦背个恶名呢。
但若她有个儿子,那就完全不同了。为了小儿子,舍弃并不喜欢的女儿,刘秀才的心思也就说得通了。
“用皮肉钱举业,还想着能得天子青眼么。”刘拂低声冷笑,在刘李氏期待的目光下,掀开望日骄手中托盘上的罩布。
取出的却不是银子,而是剪子。
“兰儿!兰儿你莫冲动!”刘李氏惊得往后一坐,忙喊道,“大郎!大郎快劝劝你妹妹!”
青年在刘拂冷冰冰的注视下大步上前。
刘拂哼笑一声,再不看他。抬手取过披拂在背后的一缕发丝,剪下丢到两人面前,朗声道:“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昔有三太子剔骨还父削肉还母,一年前由你卖了自身算是还了父精,这缕头发就算还了母血。”
“还望诸位见证,从今日起,我便是新生。”
“出入饶翠楼的多为达官显贵,若再纠缠,小女可要不客气了。”
北风吹过,散落的发丝被风带起,扑了刘李氏一头。
见她傻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刘拂冷笑道:“怎么,刘太太还准备进楼与小女共事不成?”
刘李氏打了个寒颤,终于回神,在四周嘲讽笑声中爬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跑走。
见已无热闹可瞧,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
刘拂有千百种法子摘去刘家父子身上的功名,让他们从此置身于泥泞之中再难自拔,可伤了刘父或许无妨,伤了另一个,她对刘小兰可算得上是恩将仇报了。
得人恩果千年记,便是刘拂再不喜刘小兰的兄长,有了方才的心悸,也不会再对刘家下手。
与刘家的恩怨,算是了结一半了。
她挑眉望向不顾仪态,蹲在地上苦苦摸索着什么的青年,冷声道:“刘公子,还不回去么?”
半蹲着的青年脊背微僵,撑在地上的手背青筋毕露,很是用力。
准备好闪躲的刘拂抱臂立在那里,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对方,以备他突然暴起伤人。
许久之后,青年才停止了摸索的动作,缓缓起身。他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将手上的东西小心翼翼包裹进去。
待收好后,青年微微侧目,并不与刘拂对视,轻声道:“我赎你回去,咱们换个地方重新过活。”
啧,倒是还有点书生意气,文人风骨。
刘拂哂笑道:“两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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