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时,有多心绪不宁。
唯恐多情负深情。何况她从不是多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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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诗稿都交到刘拂手上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她理好纸张,先背着众人打乱顺序,列了个名录排序,才开始一张张誊写起来。
与方才随意挥毫不同,此时的刘拂一笔一划都写的工整清晰,大小均匀疏落有致,字迹整洁纸面干净。
作为评判的小宋先生行至她身边,随手取了一张。
一众欲争得风头,好在拜师一事上抢占先机的书生,此时都紧张起来。
“卷面若此,已可在考官处争得个好印象了。”
他们就知道,今日最大的风头,早已不在。
刘拂笑道:“多谢先生夸奖。”
秋闱不比春闱,虽然也要封住考生姓名,但不必另找人誊抄。是以卷面整洁与字迹优劣,都会或多或少地影响成绩。
她当年为了练好这手馆阁体,也曾下过苦功。
都说寒门难出贵子,仅这一笔字,都不知要难杀多少人。
海棠姐姐买来给小姐妹们练字的竹纸,只是堪堪可以写字。买那一刀纸所需的四五十文铜板,已够农家做上两身足以御寒的冬衣。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谈何容易。
刘拂心中胡思乱想,笔下飞快不停,只有抄到徐思年的稿子时,才微顿了顿。
及至诗稿抄完,她长舒一口气,将纸张累齐,交至小宋先生手中。
揉揉微酸的手腕,刘拂对酒意已消的蒋存笑道:“蒋兄所作极佳。”
蒋存握拳于唇边,轻咳了一声:“刘兄的法子,确实有用。”
热血冲头,自然能迸发无数奇思妙想。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刘拂回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周兄,酒醒了?”
天可怜见,她方才绝不是有意灌倒周行,只是实在没想到,竟有人酒量如此之差。
如果说以蒋存武将世家出身,酒量极好来计算,谢府的梅花酒便是一坛下肚,顶多让他微醺。而周行周公子,则是一碗就倒。
醉酒醒来后,人格外怯冷,周行拢拢衣衫,才开口问道:“听刘兄说,蒋兄发挥不错?”
刘拂望着不远处正与友人交谈的徐思年,含笑道:“若无徐兄与方兄,或可夺冠。”
徐思年似有所觉,回望刘拂,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
周行莫名觉得牙酸,不由哂笑道:“如你方才所言?”
他声音不大,只有他们四人能够听见。话中嘲讽意味极浓,却只有刘拂明白他话中深意。
是指自己在他醉酒前所说的,“因为有她在”。
此言一出,方奇然与蒋存一个捅他腰眼瞪他,一个上前与刘拂致歉:“刘兄有怪勿怪,周兄他向来有口无心,口无遮拦……”
两人动作熟练,搭配得当,一看就是常干这事。
可见周行其人,是个惯爱直言,常得罪人的。
看着闭嘴不言,因痛脸色微青的周行,刘拂失笑:“蒋兄方兄不必如此,小弟并未生气。”她正正神色,直望进周行眼底,认真道,“莫嫌小弟轻狂,不过若我下场,不拘徐兄方兄,恐怕都拔不得头筹。”
徐思年今日要能夺魁,全靠自己的真本事。
那首咏梅诗字字精到,她想为之增色也无从下笔。
周行点头,明了她的意思:“原是如此。”
这般从不敏言慎行,直来直往最毒刻薄从不道歉的脾性,怕不是周家人独有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挑破自己或会为徐思年润笔一事,周行这人,说不得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
恐怕,这也是周家人祖传的性子。
刘拂又道:“便是连上周兄一起,恐也不能够。”
周行、蒋存、方奇然:……
如此毫不遮掩,可见是酒还未醒透。两人摇头苦笑,一人茫然不解,却没谁想去辩驳。
从方才种种来看,这位刘小公子,并不是个酒后说大话的。
直言不讳罢了。
之后徐思年果真拔得头筹,方奇然第二,蒋存第三。
前三的位置被远客占了两个,对于金陵学子来说,可谓是一件极丢人的事。不过诗会本为凑趣,一时输了也不代表着技不如人,更何况,魁首的位置并未让人夺去,大多数人心胸开阔,烦闷之感很快就被丢下。
该出的风头出了,该留的印象留了,该熟的人熟了,该丢的脸也丢了。
这场诗会,基本算得上宾主尽欢。
天色渐晚,宴将散去,休沐日已过,也该收敛心神继续苦读。至于其他心思,则放在年后小宋先生主办的诗会上再说。
因新年将至,相熟之人临别前互相定下时间,待年节再会。
邀约刘拂的不在少数,都被她婉言回绝,至于谢显的邀请,则有徐思年替她应付。
不过面前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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