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给玉良值夜的丫鬟名叫小巧,就睡在外间,方便随时听候吩咐。按道理来讲,只要内间一有动静,小巧必然会被惊醒。她昨夜里的确是被惊醒了,不过是被内间茶盏摔碎的声音惊醒的。当她匆忙起身进入内室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等一下!”楼半夏突然打断了小巧的话,“你被惊醒进入内室查看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辰?”
“额,已经是寅时了,所以我被惊醒之后就没有再上床休息了。”
但是玉良的死亡时间是在丑时,小巧在寅时进入内室,看到的就应该是血淋淋的尸体才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任何异状?
“不可能的,我当时还特地掀开帷帐看过郡主,郡主好好地睡着呢!而且,后来我们发现郡主死……出事的时候,郡主是倒在脚榻上的。”小巧急急地辩解。
萧勉抬手止住了小巧的话,小巧只能咬着嘴唇看着地面,心慌得厉害。白色的靴子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一只温暖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楼半夏精致如画的面孔就在小巧面前放大,小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楼半夏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又扫过她的头发,抿唇松开了手:“凶手不是你,你可以放心。”
“琴公子,从常理推断,小巧的嫌疑是最大的,她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一面之词,你如何断定她不是凶手?”虽然牵情阁曾经破了晏城的掏心命案,但府尹对楼半夏的能力还是有所怀疑的。论断案,还得靠专业的人才。
楼半夏负手而立,不卑不亢:“因为我看到了凶手。”
萧勉立即激动起来:“琴公子,既然你已经看到了凶手,快说说凶手的模样,苏府尹便可即时去拿人了!”
“三哥,稍安勿躁。阿琴虽然看到了凶手行凶时的模样,但是当时凶手穿着夜行衣又是蒙面,阿琴只能看到那人的眼睛和头发。”萧煜将萧勉按回椅子上,“阿琴师兄妹都是修行之人,出自灵师一族,可通鬼神。这次,她便是通过玉良郡主的魂魄看到了凶手的模样。”
“这……”苏府尹似乎还有话要说,却还是自己把话吞了下去。这鬼神之说,苏府尹从来不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岂不是打了萧煜和萧勉的脸?虽然他苏某人向来嫉恶如仇,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萧勉瘫坐在座椅上,以手扶额:“我可怜的玉良哟……”
楼半夏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小巧说的是实话,我也相信宫中女医的本事,那么这件事不就十分诡异了吗?尸体不会说谎,玉良郡主的死亡时间确然是在丑时,那小巧寅时看到的安然无恙的玉良,会是谁呢?”
小巧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背脊发凉,头皮发麻,恐惧带着寒意从脚底心窜上头顶:“不、不会是鬼吧!”
楼半夏摇头:“除非是恶鬼、厉鬼,否则常人是看不到鬼魂的存在的。对了,还有一件事,玉良郡主睡觉的时候,会在房里留灯吗?”
“不会的,只要有一点光,郡主都会睡不好。”小巧对玉良的生活习性十分了解。
楼半夏蹙眉,快步走到萧煜身边,与他耳语几句。萧煜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有些为难,却还是向萧勉道:“琴公子怀疑郡主的闺房不是凶案发生的第一现场,他想去看看。”深门大院忌讳多,外男进入女眷居住的后院是十分失礼甚至冲撞的举动。
但是要尽快查出杀害玉良的凶手,查验现场是必须的。
襄王也清楚此间的道理,虽有不虞之色,却还是同意了楼半夏的请求。只是在楼半夏等人进入后宅之前,通报了后院女眷,让她们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不要出来。是以楼半夏几人从前院到后院玉良的闺房,路上除了几个仆婢之外就不曾再碰到什么人了。
虽说得了襄王首肯,苏府尹一路还是战战兢兢,目不斜视,生怕多看几眼惹得萧勉不快。相比之下,楼半夏就显得自在很多,左瞻右顾,不是乡下人进城般的好奇,却像是特意在寻找什么东西。襄王知道楼半夏是在寻找线索,也未曾开口阻止。
玉良郡主独占了一个明朗的院落,未到院前,已远远望见从墙头探出的海棠花枝。海棠花开的热烈而又娇美,无愧于花中仙子的美名,只是本该与它相应相衬、相得益彰的玉良郡主,却已经香消玉殒。
布置得精雅致的闺房中弥漫着熏香的暖香,却掩饰不去其中浓烈的血腥味。
除了将玉良郡主搬出去,现场没有做过任何的变动。如小巧所言,血迹集中在床前的脚榻上,床褥上却没有多少血迹,只有边沿处沾染了些许。
再次亲临爱女被害的现场,襄王热泪上涌,匆忙转身出了屋,生怕自己在外人面前落下泪来。
正当楼半夏查看现场的时候,门房来报,吕公子求见。
“吕公子,哪个吕公子?”
门房递上来人的拜帖,原是朝中吕中丞之孙,大名吕登辉。前些日子萧长风说要给玉良议亲,吕登辉便是候选人之一。按照萧长风的说法,吕登辉是对玉良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他本人也是温文尔雅,少有才名,与玉良可谓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如今玉良身死,曾经被皇帝提及的对玉良“情根深种”的几位青年才俊,唯有吕登辉第一时间赶来襄王府,襄王对吕登辉也未免多了几分好感。只是玉良已死,这段姻缘注定是成不了了。
原先萧勉以为吕登辉前来也只是想见玉良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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