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回到了朝堂上,楼半夏自然也回到了牵情阁。楼半夏能够安然归来,自然是皆大欢喜。当夜,重聚的四人便带着碧蕊和季阳到了城里最富盛名的酒楼,准备好好吃一顿,为楼半夏洗尘。巧合的是,萧煜也被几位同僚簇拥着到了此处。
对萧长风的心思,萧煜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对所谓同僚的打算,萧煜也能猜得七七八八。本来他就没准备真的和他们吃这顿饭,和楼半夏他们撞在一处恰恰给了他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见色忘义,打了声招呼便扔下了面面相觑的同僚们。
见萧煜进门,牵情阁众人一起看向门外,便看到五六位脸色很不好看的大人依依不舍离开的身影。
“听说摄政王失踪了一个月,朝政大权被皇帝收揽,如今已经大不如从前。现在看来那不过是谣传罢了,摄政王依旧炙手可热啊。”楼半夏调侃。
萧煜径自取了酒杯酒壶给自己倒上,一点也不见外:“摄政王,呵!”萧煜自负地笑了一声,一口饮尽杯中酒,“若是我真的想要把持朝政,甚至取而代之,如今早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上了,又何必等到今日?”
他也不是说大话,凭身份,他并不输于萧长风;凭手段智谋,他重活一世,赢在了起跑线上;萧长风登基时年纪尚幼,若萧煜有心,完全可以将他盘桓股掌之间。只是他也知道,做皇帝太累,他的父皇在战马上打下江山都不显疲态,却在做了皇帝之后迅速衰颓;先帝年纪尚轻便因为过于操劳而落得早逝的结果。
萧煜看着两代皇帝为了朝政心力交瘁,对皇位并没有什么妄念。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做个闲散王爷,清闲度日。先帝仙逝得突然,萧长风虽然有先帝遗嘱,但他当时年纪太小,其他兄弟虎视眈眈。先帝知道萧煜的性子,让他做了摄政王,把持朝政,另立下楼相辅政之嘱,彼此制衡。对萧煜而言,无异于被赶鸭子上架。
“皇帝长大了,我也该歇歇了。”回来看到如今的局面,萧煜放松了不少。既然少帝有心,那就顺水推舟,以后做个闲散贵人也是不错。
楼半夏一只手撑着下颌酒杯轻轻靠在下唇:“那就趁现在好好歇歇吧。”因为喝了酒的原因,双颊泛红,眼光比平日更加迷离,“这天下,也不知还能安宁多久。”
被楼半夏撩得心痒痒的萧煜闻言脸色一变:“此话何意?”
良棋醉眼微醺:“前些日子,师父送来一封信,提到星象变转,朱厌现世,是天下将有战事的征兆。”
朱厌者,异兽也。其状如猿,白首赤足,见则天下大兵。
看萧煜神色有异,姽画放下了筷子:“虽然天有异象,但是到底什么时候会应验还不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嘛,你也别太紧张。”
萧煜挑起一边的唇角,举杯:“的确,今朝有酒今朝醉,是我杞人忧天了。”
揭过这一页,他们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饮酒作乐,对酒当歌,直到深夜才各自归去。虽然在楼半夏他们面前萧煜似乎并不在意天象预兆,但是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萧煜还是忍不住去想这件事。酒力上脑,思绪纷乱,萧煜的脑袋疼得几乎要裂开。
幻月趴在他脚下,懒懒地昂起头:“主人,你有心事。”
萧煜将幻月抱到自己膝上:“今日在酒楼,烟琴他们告诉我,天有异象,大战将起。幻月,你有没有什么感应?”
幻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摇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妖怪,并没有预测的本事。灵师一族一直很神秘,他们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本领,他们也因此被后来崛起的十大仙门围击陷入没落。既然是他们的话,应该不会错的。”
“这天下安定了才几十年,又要开始乱了。”萧煜长叹一口气。
当年他的父亲打江山的时候他还尚未出生,虽然他也曾在边境带兵打过几场战役,但他知道那比起真正的战争,不过是小打小闹。前世战死沙场的惨烈,不为外人所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不能体会战争的残忍。
他不想再经历那样的场面,但是他很清楚,天烬虽然不缺钱,但堪得大用的将帅之才却并不多。若是战火燃起,他必然要披甲上阵。
幻月对人类的战争不以为意:“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有生命即有贪欲,即有残暴,即有战争,这很正常。”
萧煜拍了拍幻月的脑袋:“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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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春风送暖。千鲤湖冰封已解,碧波荡漾,游船画舫来往不绝。湖边垂柳冒出新绿,柳枝拂水,与湖中鲤鱼相嬉,正是春光明媚之际。
大好春光中,三年一次的选秀也开始了,晏城中迎来了各有姿态的娇客们。千鲤湖上,时常能见到姿容姣好的年轻女子,也引来不少青年才俊,男男女女春心荡漾,倒是应了这春景,不负春光。
这日,萧煜兴起邀楼半夏一行人一同去千鲤湖乘船游湖,领略湖光美景。牵情阁多日未曾有生意上门,楼半夏等人闲来无事,便应了萧煜的邀请。季阳自能胡乱蹦跶以来,还是第一次离开牵情阁所处的街道,兴奋得几乎藏不住尾巴,碧蕊只得时时看着他。
幸而画舫外有帘幔,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也不必太过担心外人发现季阳的异状。
画舫内,萧煜与良棋对弈,姽画执笔绘丹青,听书手中的木雕已经初具规模,楼半夏饮尽一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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