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轻轻敲了一记,没说话。
因为临时改变行程,傅云启那边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下船的时候没人来接。
一行人先找了家客店避雪。
客店里烧了火盆,里面挤挤攘攘,都是刚下船的旅客,大家操着各自的乡音攀谈,天南海北的人都有。
人太多,雅间已经满了,傅云章让傅云英在大堂角落里坐着休息,抓了顶大毡帽扣在她头上,看她昏昏欲睡,嘱咐袁三好生照料,带着莲壳去雇车马轿子。
……
下了船,霍明锦沿着石阶拾级而上,风雪漫天,他接过随从递来的斗篷披在肩上,低着头步入大雪中。
锦靴踏过新雪覆旧雪的积雪,吱嘎响。
身后乔恒山亦步亦趋跟着他,小声道:“二爷,沈家女入宫的事有变故,宫里传出消息,沈首辅并不是想让沈家女当皇后,而是冲着太子去的。继后的人选已经出来了,只是一个出身平平的千户之女。沈家女为太子妃,另外两名秀女为妃,十名秀女为藩王妃。”
人人都以为沈家女入宫是为了当继后,没想到沈介溪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往皇帝身边塞女人,沈家人看上的是太子妃的名头。
霍明锦嘴角轻轻一扯。
沈家也急了,知道沈介溪一死,沈家那几个作恶多端的公子必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另辟蹊径,试图讨好太子。
这不是等于告诉皇上他们沈家不仅要把持朝堂,还想控制皇朝继承人吗?
当然,也可以说是沈介溪主动示弱,想和皇上缓和关系。
“不必理会。”他吩咐了一句。
乔恒山应喏。
更多等候的人迎上前,随从把马牵了过来。
霍明锦蹬鞍上马,扯紧缰绳,漫不经心扫一眼码头的方向,忽然停了下来。
乔恒山忙问:“二爷有什么吩咐?”
霍明锦凝望着雪中一行往客店走去的旅客,一言不发,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乔恒山知道他的脾气,没敢吱声打扰他,眼神示意周围想要问什么的随从都退下去。
几十人就这么垂手站在大雪中等候,北风刮在脸上生疼。
直等到肩头落满积雪,手脚冻得麻木,乔恒山终于听到霍明锦说了一句话,“长高了。”
乔恒山听得一头雾水。
……
傅云英在船上吃了止咳嗽的药,药性上来,神思倦怠,靠着墙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争吵声。
两家下船的旅客为一个火盆吵了起来,一言不合扭打在一处,碰翻正燃着的火盆,烧得正旺的火炭滚落一地。
顿时一片哀叫声,周围的人纷纷起身躲闪,那来不及躲开的,被烫得嘶嘶吸气。
袁□□应快,抓起挡雪的披风罩住傅云英,挡下几块飞溅过来的通红的木炭,好险没叫她被烫着。
他抛开被烧坏的披风,拉傅云英起来,“老大,没烫着吧?”
傅云英摇摇头,头上的毡帽掉了下来,露出病中苍白的面孔。
打架的人还在鼓噪,周围的人却都不禁将视线落到傅云英身上。
眉清目秀,气度出众,站在客店大堂内,犹如鹤立鸡群一般,不必开口,就夺走众人的目光。
人们小声议论:
“生得真标致,是南方人吧?”
“我看着他下船的,确实是南边来的,南边水土果然养人。”
嘈杂声中,角落里,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穿月白色熟罗氅衣的世家公子望着傅云英,嘴角噙着笑,吩咐身边的人,“把那个俊秀小相公给我带过来。”
旁人应喏,走到傅云英身边,二话不说,伸手就要抓她。
袁三和傅家仆从立刻推开对方。
对方来头不小,浑不在意,穿直裰的家仆眼皮低垂,威胁道:“我家公子乃兵部尚书的嫡孙,看上你们家小官人,想和他交个朋友。”
傅云英扬了扬眉。
兵部尚书,是熟人。
上辈子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曾想要求娶她,后来因为崔南轩刚好赶到京师,亲事没谈成,尚书公子曾想以武力迫使崔南轩交出信物,崔南轩没答应。
兵部尚书周大人很会做人,换了皇帝,朝廷动荡,他还是稳坐兵部尚书一职。
她记得周大人膝下有两个嫡出的孙子,对方说是周大人的嫡孙,从年纪上看,应该是周家的长孙周天禄。
王大郎拦在傅云英跟前,挺起胸脯,道:“我家公子是湖广乡试经魁。”
周家下人面露诧异之色,仔细打量傅云英几眼,犹豫着想要退下。
少爷惹了祸,差点被老太爷活活打死,老太太心疼孙子,连夜送他出京城。在外边躲了这么几个月,今天刚回京城,少爷又故病重犯,可这次看上的却是一个举人,会试在即,得罪举人好像不大好吧?
看出下人们的迟疑,周天禄气得跺脚,拉开伴当,自己跳到傅云英面前,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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