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直觉,傅媛的事……未必和傅四老爷讲述的那样简单,苏桐这人深藏不漏,搬来武昌府后,他身上那股隐隐的郁气立刻不翼而飞……就好像……和傅家脱离关系是他一直所期盼的一样。
苏桐也许是个隐患,傅云章现在能压制住他,让他不敢生出其他心思,但她不能想当然把希望寄托在二哥对苏桐的威慑上。
傅云英默默想着心事。
辰时中,几名小文童出来迎接他们,神色恹恹的,似有些不耐烦。学子们找他们打听各位主讲的喜好脾性,他们爱答不理的,态度冷淡。
学子们都是半大少年,心中愤愤。
小文童中的一个觉察到众人的不满,忙道歉,“还请见谅怠慢之处,今天崔探花前来讲学,我们几个因为受罚不能前去旁听,心里难受,实在笑不出来。”
众人顿时激动万分。
崔南轩罢官的事已经传开了,早有传言说这位同安二十年的探花郎并未回江陵府老宅,而是带着家人在武昌府赁了间宅子住。他们正愁没有机缘一堵崔探花风采,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崔探花竟然来了江城书院!
“我们也能去旁听吗?”
娇小玲珑、穿一身春绸袍的钟天禄立刻发问。
小文童摊手,摇摇头,“崔探花讲学,哪是想看就能看的?讲堂周围有杂役看守,我们进不去。”他撅起嘴巴嘟囔一句,“要是能混进去,我们早就在里头听课了。”
众人面露失望之色。
却听赵琪笑道,“崔探花既然长住武昌府,以后必定还会来讲学。”
对喔,讲学不可能只讲一堂课吧?他们是书院的学生,还怕没机会见到崔探花吗?
众人恍然大悟,收起懊丧之态,纷纷笑出声,有几个激动的甚至当场蹦起来欢呼。
这其中,唯有三个人始终反应平静,似乎对大名鼎鼎的探花郎崔南轩并不感兴趣。
一个是袁三,他正像个头一次进城的乡下娃娃一样伸长脖子四处观望,打量书院坐落于青山绿水间的亭台楼阁,摸摸栏杆,拍拍廊柱,啧啧称奇:“这书院比我们县太爷家还阔气!”
周围的人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
一个是周大郎,他两只眼睛一边用来瞪苏桐,一边用来瞪傅云启和傅云英,精力不够用,压根没听清到小文童说了什么。
还有一个,自然是傅云英。
她只是诧异了一瞬,旋即想明白崔南轩在做什么。
仕途上受了挫折,他不愿就此沉沦,一面讲学以宣扬名声,一面施恩于年轻学子扩充人脉。以他的本事,湖广本地士子哪个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等他起复之时,说不定比以前的礼部侍郎更为风光。
…………
小文童把众人带到教授们的办公之所前。
张榜的时候按照名次从后往前公布,今天却是反着来的,傅云英和苏桐头一个被叫到名字。
“傅云,苏桐,你们过来。”
傅云英和苏桐越众而出,在身后众人带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的注视中,走进院子。
…………
老实说,饶是傅云英早有准备,但一走进正堂,看到十个面容清矍,目光锐利,或年轻,或年老的教授围坐一圈打量自己,心头还是打了几个颤。
旁边的苏桐也吓了一跳。
这架势,就好像官府升堂审案一样。
还好赵师爷也在其中,而且还歪坐在圈椅上偷偷朝傅云英眨眼睛。
她惊诧了片刻,慢慢缓过神。
正堂供先贤圣像,傅云英和苏桐先规规矩矩朝圣像作揖,然后朝十位教授揖礼。
教授们含笑望着他们,待他们礼毕,开始发问。
问的都是些四书五经的原句,有单独问傅云英的,单独问苏桐的,也有同时要求他们俩一起回答的。
两人聚精会神,应答如流。
见他二人从容不迫,基本将经籍背得八九不离十,遇到为难的问题时并不会一味逞强,而是谦虚说出自己的看法,教授们点点头,对望一眼后,道:“望你二人入院后莫要骄傲自满,须得秉持谦逊刻苦之风,做好表率。”
轻描淡写几句,打发他们回去。
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出了院子,其他人立马呼啦一声围上来,七嘴八舌问:“怎么样,先生的问题难不难?”
“先生到底问了什么?原话是什么?”
“是不是要不要背经籍?要问策?要当场破题?”
………
傅云英淡淡瞥一眼前来拉她袖子的钟天禄。
钟天禄脸上一红,放开她的袖子,退到一边。
众人被她看得头皮发麻,纷纷后退,跑去堵苏桐。
苏桐脾气好,只能耐心一遍遍重复刚才被问到的问题。
其他人不信,“怎么会就问这么几道题?你们俩可是第一啊!”
没人敢靠近傅云英,傅云启心中得意,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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