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庭不知所措地立在门口让她有些欣慰,如果苏翌庭当年对自己的感觉已不复存在,那又何必在单独相见的时候失了平日端庄从容的自己。
“哪的话,请进。”苏翌庭放开把手,侧身让出空间给任冉进去。
任冉第一次来苏翌庭的家,却不急着打量,换了拖鞋,自来熟地走到中央的布艺沙发上坐下,勾起腿,瞟了眼开着的电视:“你在看《命运化妆师》?”
苏翌庭端了杯开水,放到任冉面前:“我随便看看的。”
“大晚上的,看这种片子你不害怕?”
电视里,一个短发的女人戴着口罩,穿着白色的袍子对着一具尸体细细描画,她是一位遗体化妆师,整日为死人化妆,使逝者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
尸体惨白,额头凹进一大块,女人覆上一块与肤色无异的蜡,小心补好。
苏翌庭笑着顶嘴道:“你当我还是那个看了恐怖片只会哭的小女孩吗?”
本是无意的玩笑话,一出口却发现说不出的怪异。向来伶牙利嘴的任冉听了无语,转过头望向盯着电视的苏翌庭,电视投射出跳跃的光线,映在苏翌庭的眼里,照得她的眼在任冉看来是如此的扑朔不定。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地说着:“是啊,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苏翌庭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余光随着任冉拿着水杯的手抬起又放下,张张嘴,终是说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话来。
“看会儿电视吧。”苏翌庭说。
任冉将整个身子都陷在沙发中,双手置于腰间五指交叉,应了声:“好。”
电影带着浓重的台湾式唯美,剧情陈述过于磨叽。苏翌庭开始以为这是部惊悚悬疑片,等到回忆的场景出现才意识到——这是一部同性-爱情片。
思绪游离开去,此刻关掉电视只会显得欲盖弥彰。看着电视里学生时期的化妆师和音乐老师在课间过生日,看着她们在学校的阳台上描绘未来的摸样。苏翌庭却胸口发闷,抱住膝盖,蜷在沙发上,不去看下去又觉得不甘心,纠结着看完整部片子,等到演员字幕拉开,她和任冉还没换台的打算。
任冉看片子的同时,把苏翌庭的动作尽收眼底,看着她纠结,很心疼。强忍住想上前拥抱她的冲动。电影放完,页面回到主菜单,任冉唤她:“翌庭?”
苏翌庭如梦初醒,现实是她身边坐着六年未见的故友任冉,两人间还有这六年前未解的结等着她去解。
“我去给你倒杯水。”掩饰着慌张的情绪,离开位置。
“不用了,我不渴。”
……
苏翌庭回过身,在单人沙发上坐下,和任冉离得比较开。
任冉笑道:“你坐得这么远做什么?”
“怎么会想到今天晚上来我家?”苏翌庭避开了这个话题。
任冉耸耸肩,她又该怎么对苏翌庭说?她能告诉她是因为看到了她对那个余可优好的过分而心怀嫉妒吗?她能告诉她金盈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不甘心,所以来找她只为了一份安慰吗?
当然不能。
“我想你了。”很笼统的理由,也很暧昧。
“你在外面六年就从来没想过?”六年,了无音信,就好像一个人完全走出了她的世界,甚至从来没有出现过。
“怎么不想?”任冉反问,她身处异乡,日日夜夜心里想的念的都是苏翌庭。“我想你的时候,知道你过得很好,就足够了。”
苏翌庭抬起头,和任冉平视:“那现在这样,也足够了。”
任冉被苏翌庭这句隐含着拒绝的话,怔在原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试过放下苏翌庭,苏翌庭大学毕业,她没回来,她告诉自己苏翌庭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阴影,苏翌庭结婚,她没回来,她告诉自己已经有人可以把苏翌庭照顾的很好,苏翌庭生孩子,她回来了,因为她认识到了之前全都是自己欺骗自己的鬼话!她放不下苏翌庭,她不能一辈子都处在苏翌庭带给她的影响下过活,她更不能容忍和另一个人躺在床上,梦里却和苏翌庭抵死纠缠。
这样的生活太可怕!
尤其是当今天看着苏翌庭心急如焚地带着余可优去看医生,把她抛在原地。任冉真真切切地害怕了,她怕苏翌庭真的回不了头。苏翌庭喜欢现在做孤家寡人的生活,她是不会为难她的,但真要找人做伴却不是自己,好强的任冉只会觉得不甘心。
“不够。”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在无声的客厅听着很清晰。
苏翌庭皱眉,不说话。
“翌庭,你要知道…我一直放不下你…”任冉深吸一口气,像是鼓了多大的勇气说道。
“别说了。”到底还是乱了,苏翌庭摇头,捂住左眼叹气道。
任冉走到苏翌庭身边,在沙发的扶手上坐下,两手扶住苏翌庭的头,迫使苏翌庭望向自己:“翌庭,你要一个人过,我不逼你,但你要两个人…只能是我。”要求很无礼,亦是霸道,苏翌庭完全有理由拒绝。
“你喝酒了?”任冉身上没有酒味,苏翌庭很清楚,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任冉找个台阶下,给她一条退路。
“没有,我是认真的。”任冉严肃地望着苏翌庭,使苏翌庭的任何躲闪都无处遁形。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任冉应得笃定。
“我不明白。”苏翌庭仰着头,眉头揪起。
“难道你不就是想像那部电影里那样,和那个叫余可优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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