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龙筋展神威,倒悬狂潮洗长空;仙剑破蜃术,涤荡幻景净苍穹
蝶羽、梦尘、梦华三人各自按既定方向寻找,途中所遇各有不同。且先说蝶羽,寻访东海北部海域,过了约摸一炷香时间,便遇到传说中的海市蜃楼幻景,因为这幻景是由人心念变化,蝶羽又是首次来此海域,故而不识幻景是虚是实。
只见,那蜃景所现正是她心目中仙岛蓬莱景象,独立海上,木华水清,仙景无边,岛上山石嶙峋,宫观林立,端的是仙乡福地。顿时让蝶羽流连忘返,一心只想飞到那岛上,因而也没心念时辰,只见那仙岛看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然而不知怎地,竟然飞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到达,那蜃景依旧离自己和刚开始一样的距离。因为蝶羽曾服用过北海逍遥宫的菩提果和南极的冰灵芝两种稀世仙果,所以只要运功于双目之间,便可看清此景是虚是实。适才一心贪功,故而忘了这一茬,猛一想起,立马照做,便彻底看清,原来自己是被幻景迷惑了。
这蜃景所现,固然是仙山圣境,然而此景虚浮海面,飘荡起伏,高低变幻,与别处无波浪起伏处的实景比较看来,确实是天差地别,正暗恨自己居然这么明显的差别居然没看出来,简直有愧玄门正宗修道剑侠之名。知是虚幻之景,便不再追逐,但是环视之下,竟发现自己处于茫茫大海之中,四面幽蓝,海天一色,竟分辨不出方向来。本想向来路飞回岸边,与梦尘、梦华二人会合,怎奈刚才追逐幻景时,一直随幻景变化景象不断变化飞行路线,以致于将来时路线忘记,面对着茫茫大海,不知前路又会遇到什么,故而不由得不着起慌来。
暗忖:“这可怎么办?飞行方向错误,周围都是一片海水,又没有一个人可以询问,要向哪里飞?如果向错误的方向越飞越远,可怎么办好。也不知他们两个怎么样了,几个时辰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来找自己,有没有找到仙岛,遇见仙人?”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其实天下的困难,没有一样能让人不知所措,只要知道它是怎样困难,总有法子应对,唯有未知的困难才最让人恐惧,那不是无助,而是一种恐慌与焦虑的折磨。这是因为,人为万物之灵长,遇到任何困难都会动脑解决,如何没有遇到任何困难,而对前路茫然不知,就会陷入焦虑和恐慌、烦躁,然后恶性循环,不断出现错觉,之后便会被这种未知所奴役、所征服。
蝶羽现在可谓是“行到水穷处”,但并不能坦然面对当前窘迫无助的局面。这时候她非常希望有人能够帮助她,为她指点津筏。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灾难还在接踵而来,本来已经是六神无主,束手无策了,怎料到此时竟会有一只大虎鲨倏地从水底蹿出?待虎鲨完全现形的时候,她才看清,这虎鲨非比寻常,上头还站着一个童子般模样的道装少年。
蝶羽知道来者不善,反正现在迷了路,不知道何去何从。而这少年凶恶丑陋,突睛龅牙,两鼻掀天,两耳若扇,坐骑又是一条食人无数的虎鲨,料定此人不是妖邪海怪,便是旁门左道之辈?平日里也不知作了多少孽,今日既然被自己遇上,焉有放过之理?于是便打算为民除害,先杀了这妖孽再去寻访仙岛不迟。想到这里,立刻放出剑光,人随剑走,追星赶月般直取那少年。
这少年见蝶羽并没有逃走,立刻面露喜色,心想:“她在我完全出来之前,没有逃走,这就失去了逃生的最好时机。现在想要逃走那就是痴心妄想,因为她连普通的蜃景都会迷惑,怎能分辨我海蜃幻境阵的虚实?就算她能识破,我这虎鲨有千年修行,皮坚如铁,法力无边,一口能吞食百人,区区一个正道晚辈女弟子,自然不在话下。如若她的飞剑不凡,能够抵御虎鲨的攻击,甚或能够伤害到虎鲨,我也不必惊慌,她已经被我困在海蜃幻境之中,我不放她出来,就算大罗神仙也不能救他出来。甚至,我大可不必出动虎鲨,给她来个瓮中捉鳖,她定然束手就擒。”正当他得意洋洋的时候,蝶羽的剑光已经离他不过几丈,而且越来越近,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刻一侧身,将身形一隐,便躲过了蝶羽妙心剑的袭击。
蝶羽虽然懂得烟云遁术,并且运用娴熟,但是她还没有足够高的法力看破他人的隐身法。所以,一击不中之下,又不见了敌人踪迹,适才自信满满的心情,到现在又跌落了大半。而现在那少年又在暗中施展妖法,用海蜃幻境阵困住了蝶羽,同时向阵中施法,准备随时生擒。他没想到蝶羽之所以迷路,并非她看不清那普通的幻景,而是心切求仙,缺乏海上行走经验,故而一时疏忽,忘了来时路径。其实,那样的幻景,根本不用运用法力和慧眼去辨别,普通的海上渔民或者稍有航海知识的人都可以辨别。
然而,这少年的海蜃幻境阵法,则大有不同,这阵只要将人困住,就不断压缩阵中空间,就像四面八方的铜墙铁壁向阵中之人不断压来,外观看来就是一团红云,阵中之人,越是抵抗,压力越大越快速,而且无论是用飞剑还是硬拼,都极耗法力,只要等一段时间,阵中之人必然虚脱昏厥,到时候便可手到擒来。这少年凭着这阵法在东海横行几百年,也未曾出过差池。
他本想让蝶羽受尽阵中极寒、极热、呕吐晕眩种种不适之后再将她生擒。然而他过于自信,过于自信就是一种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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