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见沈韵辉上来,于是问道:“堂下可是库丁沈韵辉?”
沈韵辉跪下行礼,答道:“正是小人,白马驿库子沈韵辉。”
胡濙接着说道:“好,你看看这些药渣子,是不是普通麻黄。”
沈韵辉继续言简意赅,面无表情地说道:“看不出来,不过用火烧,小人能分辨得出来。”
胡濙接着吩咐手下道:“好,取火来,你仔细辨认。”
卫兵取货点着药渣,烟雾袅袅而起,沈韵辉鼻息一闻,然后抬头斩钉截铁地答道:“回大人,这事一种特殊麻黄,只在云贵地区有生长,中原麻黄并非此种味道。中原麻黄点燃时候有一种特殊气味,而这种云贵麻黄,烟尘气味很低,但是却毒性大得多,过量则会致人幻觉甚至昏迷。”
胡濙一摆手,说道:“好你且退在一边,随时听后传唤。”
冷俊杰等沈韵辉靠在大堂一边站立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小的时候,跟随我爹发配,也曾请过巫医治病,这个味道虽然闻不到,但是感觉症状却是一辈子忘不掉的。普通麻黄的确可以治疗风寒感冒,可是这特种麻黄却成了能使人产生幻觉的毒药!管家,你还不交代吗?”
管家顿时瘫软,磕头如捣蒜,不住哭喊道:“求大人饶命啊,小人全部招了,这麻黄,的确是小人偷换的,不过是白马驿丞马芳让小人换的,小人以为这没什么,只不过会使人产生幻觉,也就听从了。”
冷俊杰冷笑道:“你真是够狡猾,就这些吗?难道香炉里就没有文章,非要等我说出来是吗!”
管家见无可隐瞒,只好全部招来,说道:“小人全说,马芳给小人许多钱,还让我在香炉里面也加上这种麻黄,这样,每到晚上,老爷就会恍恍惚惚,时而焦虑,时而忧郁,不知所言。”
甄万娇气愤地上前撕扯管家衣襟,哭喊道:“还我的父亲,你还我的父亲!呜呜呜……”
胡濙示意卫兵赶紧拦下。
冷俊杰继续询问道:“你这么多年就在甄府,还有什么发现报告给了马芳啊?”
管家赶紧承认道:“小人还发现,知府大人跟师爷很是亲密,经常室内密谈,小人甚是好奇,后来也告诉了马芳……其他的,没有了。”
冷俊杰继续说道:“算你识相!押下去候审吧。”
卫兵拖着管家下去了。冷俊杰继续对阿尔古说道:“马芳谋杀知府甄逵,阿尔古,这种特种麻黄可只有你有啊!我已经在你的香炉里面检查过了,再说要是没有你的指点,加上甄魁是武将出身,身手了得,他马芳也没有这个能力完成刺杀啊!”
阿尔古此时仍然不死心,继续狡辩道:“大人,小人冤枉,马芳是从小人这里看过病,也买过麻黄,但是小人的确不知他买这些麻黄是用来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的啊!”
冷俊杰道:“好吧,可我记得你前天傍晚在十里屯作案的时候有两个手下的名字,一个叫沙玛,一个叫吉木,而吉木当晚已死,而我们大人查看你们使团的通关文牒,也看到有沙玛和吉木的名字,难道你还想狡辩吗?”
阿尔古却哈哈大笑,说道:“大人,您说你听到两个人的名字,可是却不能作为证据,难道你就没有故意这么说将我罪名坐实的嫌疑吗?还有,大人您有所不知了,在我们彝族,沙玛、吉木都是姓氏,而且是很常用的姓氏,难道您就没注意到,通关文牒上的全名是沙玛立色和吉木日多吗?大人,您仅靠听来的彝族姓氏,怎么能够断定这两个人就是追杀那个崔师爷的人呢?”
冷俊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他倒是真的孤陋寡闻了,没想到被这个阿尔古随机应变的钻了空子。本来他以为凭借此证据就可以坐实阿尔古的罪名,没想到在彝族人的名字风俗上出了大漏子。但是冷俊杰依旧保持冷静,他知道,现在是在跟对手进行一场不亚于搏命的厮杀,稍有怯场就会被对手看出来,于是他镇静地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位库子沈韵辉就在昨天晚上喂马的时候见过你在驿站的灯笼里面做手脚。”
冷俊杰看了沈韵辉一眼,沈韵辉也注意到了。
沈韵辉何等精明,已经明了,当然沈韵辉并没有发觉昨晚有人在灯笼里面做手脚,这其实也只是冷俊杰看过驿站现场后的猜测,而沈韵辉昨晚并未提及此事,冷俊杰就明白,其实沈韵辉没有发觉,否则一定会说,但是灯笼被动过手脚,冷俊杰是绝对肯定地。沈韵辉会意,于是说道:“是的大人,小人昨晚的确见到他鬼鬼祟祟在灯笼里面一个个地换了新蜡烛。”
冷俊杰很满意地看了沈韵辉一眼,心想,幸亏沈韵辉精明聪慧,要不然,这次说不定不但不能使这个狡猾多变的阿尔古伏法,而且自己也会因为故意诬告他人,破坏汉彝关系被处治。他接着说道说道:“来呀,把那些蜡烛都拿上来,让阿尔古看看。”
冷俊杰拿起其中一个灯笼,然后取出未烧尽的蜡烛,掰开,只见里面散落出各种药粉。
冷俊杰接着道:“我都查验过了,这里有两个灯笼是破损的,而我在查验现场的时候也发现,马厩的蜡烛比中院和前院的灯笼里的蜡烛明显长一截,说明晚上被人灭掉了;而灯笼有破损,也就说明有人打破灯笼快速灭掉的,而不是按照平日里换蜡烛的方式熄灭的。我就断定,这肯定是情急之下的自救之举,昨晚整个案发之后,驿馆人员,除了不在场的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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