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愤怒,所有的不幸和所有的恶意。他们甚至没有发现,司马清已经不在那里了。
虺圆满追出来,大喊“这是求封啊!”,追进了雨中。
“求封?”司马佳也陡然心惊。他已知道了求封是什么,只是没想到司马清的求封,来得如此突然。也就是说,司马清经此一劫,要么一举成龙,要么像虺圆满一样,须得再修五百年。
司马清也追了出去。他不想让儿子求封成功,他不想让他离开自己。
在暴雨之中,司马佳没有打伞,被淋得通身透湿,雨帘让他看不清稍远的东西,逐渐的,连虺圆满的身影也看不见了。他徒步走在村外的泥土里,身边的稻田在拼命地积聚雨水,他仿佛能看到农民们欣慰的表情,他仿佛能看到秋天时丰收的场景……他的思绪不受控制,飘得极远极远,对眼下的满身泥水浑然不觉,只想快些找到司马清。
在前方的稻田里,有一块白色的石头样的东西,司马佳一惊,已经察觉到什么,跑近一些。果然,那是一条白色的巨蟒,盘在一起,如同白石。这巨蟒的头部正昂起,对着一个方向。
那是求封!
而且,不是对着司马佳求封。司马清的命运如何,全看被求的那人如何说话。
司马佳顺着蛇头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雨中见着了一人。那人身着灰袍,却一尘不染;披散头发,却滴水不沾,不用打伞,就这么站在雨中,却像是站在清风白云之下一般。
那人本背对着司马佳与蛇,此刻回过头来,向下看到了那求封的妖孽。
司马佳待要跑过去,祈求那人不要封了此蛇,没跑几步,就发现,这个人,他是认得的!
☆、51第五十回
司马佳认得的这个人,身材颀长,面若清癯,长发并未束起,而是飘逸地披下,散在风中。配上宽袖长袍,颇有些仙风,与司马佳记忆中的那个通身儒雅气息的马文博完全不同——是的,他就是一年前,考场失意后又逢情场失意,从此消失遁走的马智马文博。
“文博兄……不,文博兄!那蛇……”司马佳呼喊起来,但雨帘沉重,将他的声音吸进了雨水里,没有传至马文博的耳中。
司马佳只看到,马智对着那蛇,嘴唇蠕动,说了句什么,他自然也听不见,接着便见那白蛇蓦地化作一道白光,从暴雨中穿过,飞向马智,钻进了他的广袖之中。
“文博兄!文博兄!”司马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马智这是封了?还是没封?他疯狂地呼喊着跑在泥水里。霎时间雨过天青,阳光也露了踪迹。
马智就在这雨后的第一缕阳光里,看到了司马佳。此刻二人相对,一个通身泥水,一个衣袂飘飘;一个心急如焚,一个平静安详,俨然天壤之别。
马智看着司马佳,并不惊讶,只道:“子善,你怎的还在红尘之中?你这样的人,不该陷于俗事滋扰。”
司马佳没有心思答他的腔,赶忙问道:“文博兄,刚才那条蛇呢?你对它说了什么?”
马智这才露出些许讶异来,道:“难不成你识得那蛇?那是求封的小龙,但他道行远远未到,若置之不顾,他又会为害人间,我便对他说,‘孽畜,你愣着作甚,还不快随我修行去?’他现在已在我袖中,日后与我结伴修行。”
“不,不,不行!”司马佳急了,道,“你不能带他走,快放他出来!”
马智道:“咒言一成,便无可再更改了。子善又是何故,要留下这半妖孽畜?须知他修行未够,留在人间,只会徒增祸患。”
“他是我亲生的孩子,你不能带走他!”司马佳早已忍受不了这种装腔作势的说话,只想急着留下自己的亲子,“是的,我陷入了红尘俗世,这是我自己愿意的!男人生子,你可能觉得闻所未闻,但是这是真的!这孩子我无法割舍,请你不要带走他!把他还给我!文博兄,我求求你,看在我们的同窗情分……”
马智拧着眉头,静静听焦急的司马佳说完所有的话,才道:“可是,随我出游修行,也是他自愿选择的,不然他不会来我的袖中。”
“那就放他出来啊!”司马佳几乎要用手抓住马智那一尘不染得诡异的袖子。
马智摇头:“他已立下誓言,不可再破。”
“总还有别的方法的!”司马佳大声道,“你不能把我的孩子带走!”
马智怜悯地看着司马佳:“你怎么还不明白?留下他,对他毫无益处,对沅村的村民,也是徒增危害。他不是人,你不能强留他在人间。修行,是他最好的出路。”
司马佳只觉马智冷面无情,油盐不进,不禁急得泪流满面,哽咽说道:“我离不开他,如果没有我的孩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父母的自私,莫过于此,”马智完全不为所动,反而是准备就此告辞,“我该走了,子善保重。”
“等等!”司马佳追在他身后,却奇异地完全追不上。只见马智轻松地在前面走,但和他之间的距离眼看变得越来越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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