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恢弘古堡旁的小茅屋一般毫不起眼。
田琦伸手揉了揉眼睛。厚重的雾气在她的睫毛上凝出了一圈小水珠。这样浓重的水汽和迎面扑来的冰凉山风,无一不昭示者他们所在的地方植被茂盛,海拔极高。
少年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借着稍微亮了一些的天色,田琦发现他们正站在一处陡峭的山崖边缘。
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少年的脖子。
少年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温声哄道:“别怕。”
人群渐渐全部聚集过来。只见最前面的几个人往前踏了一步,忽然齐齐从悬崖上纵身跳了下去!
田琦悚然大惊。
喉咙里的尖叫声尚未成形,一只细长的船形器具便载着那几人从山崖下缓缓升了起来,灵活的摆动几下后,向着东边急速飞去。
“抱紧了。”少年也动作起来。他一手抱着田琦,一手横出作了一个奇怪的手势,随着一阵强光,一柄石青色的长剑出现在少年手中。剑身古朴无华,然而扑面而来的雄浑剑气却让田琦不禁闭上眼睛。
她只觉身体一轻,再睁开眼睛时,少年已经抱着她踩在放大的好几倍的剑身上腾空而起,迅疾如风,朝着云层扶摇直上。
蒸腾的云气从身旁呼啸而过,高耸巍峨的山峰匍匐在身下,视野所及处,一览无余。放佛天下宇内,四海八荒,这一刻尽在脚底。
除了震撼,田琦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怕吗。”少年低头看过来,俊朗的眉眼在一点点亮起的天色下熠熠生辉。
田琦张开双臂,感受呼啸凌厉的疾风从指尖穿过,咯咯笑了起来:“不怕。”
少年的飞剑速度极快,不断越过一个又一个飞驰在云霄中的人。田琦默默观察了下,众人脚下踩着的“飞行器”可谓千奇百怪。有船,有树叶,有书卷,有长笛,甚至还有踩着锅盖的。或一人单行,或几人一组,在遥遥碧天下腾飞自如。
不过踩着飞剑的,倒只有少年一个。看来这是个稀罕宝贝,怪不得他们看着少年的目光都满是艳羡和崇拜。
飞行了约一刻钟左右,少年带头停了下来。其他人也陆续到达,找好自己的位置停止不动。
苍茫穹顶的边际,朝阳在此时露出了第一丝光线。
绚丽夺目的霞光之下,万里云海披金翻浪,流光溢彩。
少年将田琦放下来,念了个手诀招来一朵云将她围起来固定住,便站在人群最前端,闭目调息,提手为掌,运功行拳。
这套拳法有点田琦记忆中太极拳的影子,却又全然不同。俯仰腾转的动作中多了一种超然玄妙之感。自然合度,不僵不拙,如行云流水,道法天成。
万里长空之上,云海翻腾朝阳初起,浓重绚烂的色彩如同泼墨铺天盖地,高鸣的飞鸟在四周盘旋环绕久久不离。
数十人凝神静气,青色的袍角在霞光中随风扬起。每一招每一势都像是有丝线牵引一般协调一致整齐划一,进而形成了某种奇特而和谐的共鸣。似乎有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波动随着众人动作的承转起合,散发进苍茫宇宙之中,就连周围的云气也跟随着众人的招式开合聚散,缭绕不绝。
而在这一过程中,无数道淡淡的紫气,自朝阳升起处聚集而来,随着众人吐纳呼吸,融入身体之中。融入的紫气越多,周身围绕的云气便越厚重。等到旭日完全升起,众人一个收势结束功法时,少年周围的云气已经厚得几乎看不到人。
少了来时的紧迫感,回去的路程便轻松许多。似乎察觉到田琦喜欢御剑腾飞的感觉,少年还特意绕了些路。
“小师妹,今天可没哭鼻子嘛。”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胖子踩着一张锅盖,凑过来对着田琦调笑道。田琦认出来他便是今早等在院子里的其中一位。
田琦笑了一笑,像是个害羞的三岁小女孩一样,把脸藏进少年怀里。
少年摸着她的头笑了一声,回护道:“别听你三师兄的,小师妹一向不爱哭。”
小胖子跟旁边几位笑闹作一团:“这可怎么办才好,小师妹要是不哭,明月池的锦鲤以后可没人添水啦。”
明明回程速度更慢,田琦却觉得放佛一刻钟不到众人就又回到了山崖边。
少年拈诀收起长剑,将田琦放了下来:“我要去事理堂拿下一旬的轮班名册,你跟三师兄先回青竹苑好不好?”
田琦下意识的揪住了少年的衣角。
作为这个完全陌生又奇幻莫测的世界里相处时间的最长的人,少年无疑是田琦现在最信任的对象。
田琦的不舍让少年一愣,随即蹲下来,摸摸她的头,眼神愈发温软:“乖,大师兄一会儿就回来。到时候给你从袁师叔那里带一瓶百香蜜好不好?”
小胖子三师兄也收起了锅盖,跟着哄道:“三师兄给你做好吃的,你不是一直想尝尝仙鹤什么味道吗,莲岳师叔那养着的仙鹤又肥又嫩,咱们去偷一只来,拔光毛用果木一烤,再刷上一层百香蜜,那滋味,啧啧,保证你一年之后想起来还流口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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