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的时候,我自己也莫名其妙的。”
“然后我就想啊,用昙花喻美人,实在愚蠢。送给绾凉这样的姑娘呢,还是山茶花最好。”顾择芝把脸埋在她肩窝里,低低笑起来。
“所以你成功追求到了。”绾凉说完,顾择芝便咧开着笑了。
以后就是温暖的故事了。平平稳稳,清清淡淡。顾择芝这样想着。
只是,往往当人们觉得日子就会这么继续下去的时候,它却偏不。
章二十九
顾择芝端坐在书案跟前,盯着面前熟悉的笔迹,久久沉默。
门扉轻推,绾凉端了杯茶水进来,悄声放在顾择芝的手边。
“送信来的,可是孟府的人?”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搅扰到顾择芝的思绪。
“不知道。”顾择芝答得干脆,“不过……这写信的人,绝对是孟端。”
绾凉抿抿唇,手轻轻压在了那信纸上。
“皇帝的算盘,打得真是比我这个从商的还要响亮!算计我一个不够,还想着给孟家争脸面,收买人心”顾择芝几乎是咬牙切齿。
“那究竟是……quot;绾凉叹了口气,慢慢抬起眼睛,“救?还是不救?”
顾择芝的眼睛再次扫向那张信纸——
看不出什么花来。无非是顾怀仁牵涉漕运营私一案,要举家流放儋州。念及长公主情面,故而对自己法外开恩。
而信纸背面就相对有趣了。孟刺史摆出救世主的面孔,说是赔上顾家包括顾择芝在内的全部家产,可保顾怀仁无虞。
“儋州烟瘴气极重,他们这是算准了顾大人的旧病……”绾凉沉郁地开了口,眉头紧皱。
“什么时候……究竟什么时候?”顾择芝觉得自己几乎是茫然的,“他竟然牵涉了漕运一案?”
“所谓,旦夕祸福吧。”绾凉把手搭在顾择芝肩上,轻轻捏了捏。
“对不起,绾凉……”顾择芝忽然转过身,保住绾凉的腰肢,“明明是想让你过好日子的……quot;
“什么好不好的,你纵有万贯家财,我也不是那种闲在家里享乐的人啊!”绾凉提起嘴角笑着,轻轻摸了摸顾择芝的头顶。
“呵,我算是想明白了,”顾择芝闷声道,“能联姻的时候,我就是众星捧的月,等我失去了联姻的价值,便连一根杂草都不如。最可恨的是,连剩余的价值也一丝不放过……他以为我不知道吗?什么孟大人?分明就是皇——”
“祸从口出!”绾凉一把掩住顾择芝的嘴唇,随即柔声说道,“何必昭然若揭?稀里糊涂的应付着吧。反正面对那个人,也只能……如此了。”
“行吧,”顾择芝发出了一声嗤笑,声音却有些奇怪的悲戚,“就当我还掉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也好,也很不错……quot;
绾凉再次抱住她,这一次似乎更加用力。
“这次以后,顾大人会明白的,他会对当年感到愧怍的。”
“我没这么奢望过,”顾择芝摇摇头,“反正我曾尽力帮过他,我不欠他了。”
深秋的庭院里,人影寥寥。快要入冬的时候,一切似乎都显得萧条,即使是候鸟驻足的江南,也赶不走那份沉郁。
童年里那些人的音容笑貌,似乎在此刻重临于心头。
顾怀仁……顾择芝闭上眼睛,然后轻轻偏过了头。
驻足不过一日光景,两人便又踏上了返京的路。
顾择芝看着道路两旁熟悉的林景,竟忽然笑了出来:“人生真是太多的意想不到了!”
绾凉从摊在腿上的一堆房契地契中抬首,看着她说道:“欢喜悲戚,周而复始,自古有之。”
“幸而顾家人丁尚算单薄,除了爹又都年华正好,否则的话……”
“不幸中总有万幸。”绾凉偏过头,“如今交了这些家业,你打算做什么?”
“经商总要有本钱啊,”顾择芝嘟着嘴,额头压在绾凉肩膀上,“我只能先重操旧业了。”
“旧业?”绾凉疑惑地看着她。
“这事儿我还没对绾凉说过呐,”她的嘴角终于扬起了些细微的弧度,“我从前做过玉雕师。”
“你会雕玉啊?”绾凉惊异地张了张嘴,“怪不得你手上有两处薄茧。”
“嗯,在京城的时候就很少雕了。江城的府邸里倒还残存不少。”
“一技傍身真是有必要,不然你就得睡大街喝冷风了。”绾凉揶揄道。
“绾凉不养我吗!”她瘪瘪嘴,“我以为绾凉不会不要我的。”
绾凉拉高身上盖着的毛毯,偏头睡了起来。
舟车劳顿之后,顾择芝不停步地赶到了大理寺。
孟端再一次站在了门口,双手扣于背后,下颔微抬,颇有几分居高临下的姿态。他身侧站着一个端庄妍丽的美人。
“我以为顾小姐不会再想和我见面了。”他开口,神情似笑非笑。
“你的以为很对。”
“顾择芝,你真的厉害,落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敢这么说话?”他话刚落,便又笑了一声,“顾小姐还以为自己是那个尚书府的千金吗?你要明白,今后我孟家动动手指,都够你死一万次。”
“这儿是大理寺吧?”顾择芝故作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在这大理寺说要动私权杀人……我到底比不得少卿大人厉害。”
“我倒想看看你还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你那会儿仗着身份不许我纳妾,如今,怕是自己都要沦作小妾了吧?”他说完,看了绾凉一眼,便哈哈一笑道,“哦,我倒是忘了。这几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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