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汉想消停,可二老不想这么结束。
“可知善恶?”
高汉反问:“善恶即人心亦为世道,身处其中,我辈奈何?”
“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尔怎知何为善恶?”
“我为凡俗,且以俗论。问道于天,莫如天下为公,公自有衡。”
“何为?”
“出我本真,以不争之心行当争之义。”
“……尚可。”
与二老问答完毕,得到有所保留的肯定后,高汉微微一笑。
两位高人倒是看破红尘,不想管乱七八糟的事儿,也有心让自己放下一切杂念专心向道。道家无为、佛家无争,但乱世一起这可能吗?
何为乱世?那就是打破一切的动乱,什么规矩、道理都将不复旧况。人似蝼蚁、命如草芥,世道要变成那样了还谈什么道法?况且家仇国恨在身,谁能从容?所以高汉给自己定位于俗,俗人自然会以俗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消了戾气便好,争之于义未尝不是一种道理。”甘遗荣叹道。
完事了,高汉睁开了眼睛,却让二老的形象给吓了一大跳。只见这两位现在似乎没了精气神儿,面色土灰,赢弱无比,整个人都老了不知多少岁。
“前辈——”
高汉忍不住内心的悲意,重重向两位初识便肯这么帮自己的老人拜了下去。
“了缘而已,不值得你这一礼……”
“你去把我们的东西打点一下,能用的都拿走,随便叫悟了进来吧。”
二老的精神有种异样的亢奋,高汉明白这是回光返照,恐怕他们辞世便在今日。
二老的东西不多,几样日常修行用的法器,还有一些给白熊吃的丹药,最珍贵的当属两人的修行笔记。通过查看笔记,高汉才知道二人早已经算定了死期就在近日,这也是二人着力成全自己和悟了的原因。
“不管如何,高汉都谢谢两位大德之恩了。”
高汉嘘吁不已,仔细收拾完便站在门外静候,一边回想自己体会“意”时的过程。“意”之玄妙无穷,可以理解为思维、意志,高汉有了几分深入的理解,但现在想系统地归纳出来却又觉得无从说起。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悟了出自善无畏门下,对密宗灌顶之法自然熟悉。强忍内心的悲痛,紧密配合二老的施为。灌顶传功用的时间可比高汉的长得多,甘遗荣和戒嗔的表现也不尽相同。
甘遗荣主修的是道术,所炼元气精纯。虽说万法归宗,但佛道有别,悟了不象高汉可以通吃,他修过佛法,对道气还是有本能的抗拒,这时候处在两人中间的戒嗔就成了中介。
甘遗荣抺去附带印记的道气传入戒嗔处,戒嗔再以佛法净化、附上佛法气息后再源源不断地传入悟了体内。
灌顶传功是很神奇,但中间的损耗甚巨,否则这世上的高手那得多了去了。二老倾尽所有,也不过能让悟了得之二三层而已,其他的都耗掉了。
高汉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惊心,“我强吸祝震的元气量比他们二人传给悟了的多多了,那祝氏二祖当初的修为得高到什么程度去?以此来看,那鬼隐子会怎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甘遗荣和戒嗔的神色萎靡、愈发苍老,而悟了身上的气息却逐渐强大。直到二老传功完毕,悟了身上竟隐隐有金光透出。
虽然那金光转瞬即逝,但高汉仍然震骇不已,“佛光,悟了得功竟然激起了这般强大的意念!这可不是二老授于的,是他自有的。难道他说的是真的,真是鸠摩罗什转世?”
传功结束,尽管虚弱,但甘遗一把拉住戒嗔哈哈大笑,“我好象窥到了道机。”
“我似乎听到了佛国梵音。”戒嗔喜道。
高汉和悟了悲从心来,这二老灯尽油枯,不知道这感觉是不是最后时刻的恍惚之相。
“莫哭,大道从简,人情亦合天道。高小子先前以俗法应对俗事虽然有些狡辩,但如能一贯行之却也不无道理。”
“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我二人不过一窥道法,才达见山是山而已,个中玄奥得你们日后自寻……”
朝闻道、夕可死矣,二老盘坐于地各留下劝戒,然后微笑着欣然而逝。
“恭送两位前辈。”
高汉和悟了满怀悲痛地敬拜两位逝者。悲痛的还有那些白熊,或许是感知了二位大德再不会陪伴它们了,白熊们在庐外围成一圈,头冲着这里静静地趴俯在地上不动不叫。
这些灵性十足的生灵知道感恩,让高汉和悟了感慨不已。
高汉把丹药拿了出来,每只喂了一枚,“这是两位前辈留给你们的,吃完明天再来。”
两人伤未全愈,尚需在此调理些时日,正好把剩下的丹药都给白熊们。
服下丹药,白熊们默默地走了,高汉和悟了处理后事。在庐前立了两座新坟,竖起两块石碑,刻上两人的名号,以作将来后人们祭拜之用。
悟了神色凝重地对高汉说道:“我观飞赴寺僧众无有能大成者,我想把戒嗔大师的修行心得交给无相。反正他也要到盘龙山修行,不如就让他来此,也可以照料一下这里。”
“也好。”
处理完后事,两人回到庐内各自盘坐调养。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两人被外面的动静惊醒,却是那些白熊们早早的便来了,而且还给他们带来了不少新鲜竹笋。
放下竹笋,白熊们没走,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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