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假相,不想竟然真的叫朝廷的人给“绑”了来。她一把抓住流苏的衣襟,面色略沉:“你放我回去。下毒一事我不同你追究,只要你不阻碍我。”
流苏任她抓着,咫尺地凝了她未出声,许久许久,才淡淡地一声叹息:“素素,皇上他——很想你。”
想起沉简,桩素的动作不由略略一顿。那个人,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见到了。不知道他究竟,过得好不好……
流苏留意到桩素的视线,唇角微微一涩,语调却是平静道:“皇上就在不远的那个村子上,即使你想回去,也当随我去跟他见见。”
桩素稍一迟疑,最终还是点上了头。她“死”之后,见过了轻尘,见过了流苏,唯独不曾见过沉简。只是轻尘的时占据了她太多的心力,因此叫她一直不曾有时间去探听下这个人的情况。其实,还是有些想念的。
桩素的眼睫稍稍一垂,隐隐间有几分虚浮。流苏在她险些要跌倒时将她一把搀住,眉目间有几分担忧:“素素,怎么了?最近病了?”
桩素疲惫地摇了摇头,没有力气支太久的身子,也就由他扶了去。力量稍稍得了点依靠,她才叫自己没有瘫倒在地上。沉沉地一闭眸藏去底下漫上的晕眩,她轻轻地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碍。
流苏看了她的神色,命人去备了一辆马车,随后一路车轮辘辘,行驶到了不远的一座村庄。桩素疲惫地靠着车壁,微微出神看着外边农耕繁忙的景象,觉得有几分和乐融融。沉简似乎并不想扰民,因此这些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没有多少拘谨的成分。
下车时桩素不由回身又深深地看了一眼。
“素素,怎么了?”流苏问。
桩素摇了摇头,转身随着他一路走到一间民舍门口。这是一家极普通的民居,黄土砌成的墙,门板已经显得破落了,开关时都会有“吱呀”的声响刺痛耳膜。
桩素站在门口,一时却是犹豫。
严格来说,如今她同沉简,应当算是“敌人”。从她准备留在轻尘身边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背叛”他了。这样充分敌对的立场下第一次再相会,桩素一时也不知自己该当如何表现。
流苏深深地凝了她一眼,声音微微扬起:“禀皇上,人已经带来了。”
屋内一时一片寂静,许久,才听到那人淡淡地道了一声:“进来。”同记忆中一般清冷的声音,然而不知是否因为错觉,隐隐感觉此时入耳有几分微微的颤动。
桩素的指尖触上了门,并未如何用力,门就已经应声而开了。
渐渐透入眼中的景象,里面是依旧质朴陈旧的摆设,然屋中央的桌旁却是有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正凝眸看着她。桩素的唇角微微颤了颤,最终没有落出半分声息。
沉简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不曾移开过半存,仿佛要将她的每一处都深深地凝入脑海中。他落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稍稍一紧,遥遥地向她伸手,示意她过去。
桩素的步子微微迈开,下意识地一步一步走向他。近了,她伸手,轻轻触上了他的指。沉简的手仿佛在那一瞬微微一触,忽而反手一把将她抓住,拉入了怀里。
桩素感到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迎面而来,顿时将她溺在了其中,恍惚间抬头,正见沉简沉沉地凝住了她,一直并未言语,只是伸手,极轻、极缓地将她的面具慢慢摘下。
沉简的眸底翻涌着太多的情绪,是桩素读不懂的,只能略有些羞涩地别开了眼。
“素素……”沉简轻轻地念了声,手触上她的颊,神色渐渐地又冷清了下来。此时流苏已经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他们二人,这样的氛围有几分的暧昧。沉简一寸一寸打量着她的面容,声色微微疲惫而沙哑:“听流苏说,你的嗓子……”
他没说完,桩素却也只他担心,勉起了一抹笑,道:“还能说话,只要再调养阵子就好了。”她的声音粗厚而难听,但是至少吐字是叫人听得清的。
沉简这一瞬眼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称之为“难过”的神色。
桩素从未见过沉简露出过这种情绪,心下一顿间,在他的怀里也感觉他清瘦了那么多。她有些自欺欺人地想或许并非为她,于是勉强叫自己平复下了心情,淡声道:“沉简,我……来这里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事。但是,我得回去了……”
“回去?”沉简的声音中听不出情绪,只见他唇角讥诮地微微一扬,“回哪里去?回一叶盟?还是回轻尘身边?”
桩素不敢看他的眼,略略垂眸:“沉简,我必须回去。”她微微地支了身,拖着满身的疲倦正转身要走,身后有股力量忽然将她一把拉过。因为太用力,牵扯到了她手上的伤口,顿时一片彻骨的疼,叫她不经意间一声沉沉的闷哼。
沉简手上的力量瞬间一轻,眼见桩素正要昏厥,情急之下飞身扑去,离了轮椅的支撑,他将桩素护在怀中,两人双双跌在了地上。桩素一时的头晕眼花,渐渐回神时留意到了沉简的模样,不由急切问:“沉简,你有没有怎么样?”
她要去搀沉简,却是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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