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地往上挪。
肩头满是沁润的滚烫,她的血仍在沁,我惶极而哽,眼泪模糊了眼前,让人只觉身下冰凉的阶梯也烧灼起来,烫得人再也勾不住。
我只好用掌肉去压着爬,不能抵消的火灼窜入掌肉,人似爬在极为灼烈的烙铁上面,即便明知滚烫不能碰,血肉也早已黏在了上面,容不得人避,也痛得人喊不出声。
皮肉焦灼之味传来,我得以些许清醒,不敢再哭地咬着脑子里的青衣轮廓,忍受着每次挪动带来的皮肉真实剥离,指骨、腹下,膝面及至是脚...皆是血都来不及沁的,便泛上了令人恶心的气味……
她闷声吐了一口血,擦着我耳际落在阶面淌开。
那血像是有着自主意识一般勾画出奇怪的纹络铺满开来,阶面的滚烫好似被血色的纹络压制,虽是慢,却也在真实地在退散。
腰间的骨玉金铃乍然作响,惊寒自腰间而来,片刻倾覆了整个身体,让人得以从烙铁一般的折磨上解脱。
我正是争取机会往上爬,手背被一双沾血的手压住了。
“蠢东西,放下我罢,你忘不了他,那便放下我…回去,快回去……”她每说一个字,血沫涌出,像是就要流干一般地往出呕着内腑的血块。
我知她伤得深,却未曾想过会伤至及此,泪眼朦胧中,她的脸白的几近透明,好似一碰,就能碎掉。
“不。”我不敢再看她,埋眼继续往上爬,方是在阶面上用力,大痛立时过了身,背脊折断的痛楚径直劈开了脑门,那青衣人影急速地往外游离,脑子里的小人怎么拽都拽不住他。
“即便我记不得他是谁,我也不想忘了他,也不想你死……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你不能死,不能死……”
十指连心的痛钻磨到了心骨,我强压而爬,一字一句地坚持着自己的心念。
“蠢东西……”
她怜惜地放手,轻得没什么重量地挨在我肩头,不知是她刻意为之,还是我多了一些恍惚错觉,随手而来地去抹着我额角的汗渍。
“你怎会有这么多的血,都淌到我身上了……”
我勉强打趣,想要保持清醒。
“倒也不多,不过你再慢似玳瑁一般地爬,我可就撑不住了……”
她跟上玩笑,甚至有些精神地浅淡轻俏,“蠢东西,大象道是剥夺万象的存在,辰龙骨玉已在天火中有所损毁,断撑不过这无尽消磨之路。让你忘他,不是为我,而是为你。你为他这般无情无系之人受苦,不值,更让我万般心疼,疼得我…都快撑不住了……”
我苦笑,不想去辩驳什么,只想爬得快些。
她撑不住,骨玉也撑不住,若不能在骨玉失效之前抵达无象界,她活不了,我便也没什么可活的念头。
“我蠢得紧,只想你活下去,而后死了,若还能记得他,也算没有遗憾。”
“记得谁?”
她极轻问来,赫然间,我脑子里什么都空了,什么都不在了,那个拼命要留住的……是什么……
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记得?
“我?”我定在原地,“又是谁……”
她倦然而叹,“这就对了…忘了吧,忘了罢……”
药香馥郁起来,渐渐填充了我的空白,苦涩麻木了我的身体意识,不能思考的唯有一个念头。
带她上去,带她上去……
☆、卷一大梦卷之第四十八章:阿姊
醒来时,盯着青蓝的纬帐顶部,脑子里溢满了片刻的空白,那空白迅疾压成一片,堵得人难以喘息。
我猛地坐起来,抓紧薄被,慌乱地打量着周遭毫无熟悉感的鸾锦纬帐,立时掀开踏了出去。
赤脚的冰凉让我有片刻乍惊的清醒,扫及空荡无人的清冷静殿,入眼的先是一排排置物架。茫然空荡地想了想,便为更加浓烈的陌生感拢住了。
我是谁?
瞥到妆台,忙跑了过去。
腰间的金铃贴身轻碎,我在镜前停下,入眼而来的是一身水蓝衫裙的少女。
那是一个脸色苍白无甚血色的少年女儿,不知是生来瘦弱,还是大病犹在,眼窝深陷的毫无神采。
溜尖的下颚只有薄削的骨颚,弧廓的鼻头敛来了天白亮光,脸色衬得更没有血色。黛眉浓深,于苍白的颜上分外触目,突兀的像是自别处折来的枯木,既无点缀之色,也无融恰之合。
薄唇本是紧抿,渐渐有了迷惑加深的惊怔微张。
水蓝衫裙之下的身骨瘦敛的厉害,偏是这一份瘦削,于莲纹浅拢之处就有了盈然欲跃的傲立孤昂,整个人便不那么孱弱至极。
衣襟的纹绣很简单,墨蓝的莲纹枝理一路垂过了腰间渐变的喑蓝博带,落于脚踝处,盛放了大片的静水幽蓝。
长发未系,经由门外的徐风微晃,端有一种从泥淖中浅放而来幽莲雅意。
“这是我?”
我微喃不信,不愿意识到镜中的女儿就是自己。
视线落下,腰间的方玉金铃已无声蕴贴,像是一点碎金,挑着人心头生痒。我伸手捞起来看,初见并未有奇特,细看之时便为那细碎的裂纹吸引了心神。
翻来打量,才发觉上面暗隐着浅淡的纹理,反身折过光线,曾做过此举的恍惚错觉盈然而来,于是肯定了腰间的骨玉定与我有过什么关系。
“折冬为夏?为夏折冬?”
奇怪的四个字并不顺畅地咬在齿间,还是想不起有过如何印象。
不甘失望地翻来折去,望着碎裂的纹理,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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