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无条件的信任。当初文淑皇后仙逝,长顺出于私心,借助职务之便,偷了这如意玉枕在身边,夜深人静的时候聊以安慰当年的情思。夜长梦多,再如何小心翼翼,最终还是被卓凌逮了个正着。
卓凌抬脚便向长顺的胸口踢去:“朕的母后,可是大周朝母仪天下的女子,岂容你一介阉人这般玷污!”母后冰雪一样的人,她的贴身之物却被一个太监拥在怀里熟睡,即便这个太监是卓凌视为父兄的长顺,也是万死难解卓凌心头之恨。在她心里,父皇和母后才是真正的璧人一对,其他的人,哪怕只是仰慕母后的容貌,也是对母后的亵渎!
叶梅扑过去想阻止卓凌,却晚了一步,卓凌一脚结结实实的踢在长顺胸口。
长顺应声倒地,嘴角挂着几丝鲜血。
“你给朕一个解释,你解释啊!”卓凌声嘶力竭的吼叫着,怒气化作点点泪水,从脸颊缓缓流下,“你解释啊,你说啊,是奸人离间你和朕的关系,所以特意将这玉枕放在你怀里,你说啊!你说这玉枕跟你无关,你说啊……”
长顺重新跪好:“皇上,是老奴的错,与他人无关……”
卓凌抬手又扇了过来,叶梅一把挡住:“凌儿,或许此事不是你我看到的这样,请容长顺公公解释。”
长顺黯然摇头:“皇上,老奴无话可说。”
这一句“无话可说”再一次激起了卓凌的怒气。只见她气得后退几步,跌坐在旁边的卧榻上大喘气。待呼吸稍微平缓了些,卓凌垂着头一副精疲力尽的模样,缓缓道:“长顺结党营私,自诩功高盖主,收大理寺看押审讯,必审出其同党余孽!”
为了母后的清名,卓凌只好说出这些罪名来,隐约间她仿佛听见绝尘方丈当日的声音——长顺脸生反骨,日后若与小施主因伤悲而起纠葛,还请念在他护住有功的情分上放他一马。绝尘方丈当日说这些话的时候,卓凌只是浅笑不语,在她心里,长顺是除了叶梅之外最信任的人,怎可反她?可是,世间因果早已注定,该来的还是来了。
长顺无奈望天,有了这个罪名,他的死期也就不远了,谁叫他亵渎了已故文淑皇后的威严呢。
大理寺卿梁俊接到卓凌的旨意,因案犯是荣宠一时的长顺,丝毫不敢怠慢,便亲自上堂审问。奈何长顺存了必死之心,死咬牙关就是不开口说话。梁俊无奈,只能暂时看押了长顺,择日再审。
可梁俊手下的小官只道长顺失宠,若审明了长顺的罪行,可借此机会扶摇高升,便在狱中偷偷提审长顺,并严刑拷打,用尽了大周的所有刑具。任凭全身鲜血淋淋,长顺就是死咬牙关不开口。那小官无奈,只能狠狠地骂一句:“死硬骨头!”便无功散去了。
没了长顺,因瞧着长顺的徒弟长乐聪明伶俐,卓凌便擢升了长乐贴身伺候。这长乐伶俐尚在其次,传言他是个书法模仿能手,无论谁的字迹,只要瞧上那么一眼,便能惟妙惟肖的临摹出旁人的字来。只是,再聪明伶俐的新人,总是需要时间才能意会主子举手投足的意思。
长顺下狱两日之后,卓凌伏案疾书。义仓空虚,得想些法子充盈粮仓,以备不时之需。写得渴了,卓凌信手捧起手边的甘草茶准备一饮而尽,就在嘴唇贴在茶碗上的那一刻,卓凌抬手砸了茶碗:“这就是你为朕沏的甘草茶?”
长乐是个聪明人,赶紧匍匐在地道:“小的死罪,请皇上息怒!”话是这么说了,可长乐并不知错在哪里。
卓凌收敛了怒气,盯着长乐发呆。这世间真正把她当做孩子疼爱的,只怕也就长顺一人了。每每奉茶,他必是等茶凉些了才端过来。奉茶虽是小事,却真正体现了长顺的一片赤心。
“长乐,朕问你,你师父长顺可做过有违纲纪的事情?”长顺人虽然不在眼前,卓凌提起他的名字就仿佛他在身边伺候一般。其实,卓凌问这句话并无深意,只是随口一问。
“据奴才所知,柳贵妃……不,柳氏罪女并非上吊自杀,而是师父派人勒死之后拿三尺白绫悬于殿梁之上……”
长乐虽然伶俐过了头,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正在气头上的卓凌此刻却也顾不上思虑长乐的人品,心里只愤懑道:长顺,你果然唱的一手好戏,明面上禀朕柳婷羞愧自杀了,暗地里却偷偷弄死了她!
这时叶梅从殿外走了进来:“长乐先下去吧,我有话跟皇上说!”这长乐走路如弱风扶柳,一步三扭,长顺下狱才几日,他便揭长顺的老底。在这后宫里,若是没有长顺的照应,一个长乐一个初来乍到的愣头青,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个不知道感恩的人,怎么会是善良的?
长乐悄悄退下去了。
“凌儿,你最近太劳累了,去华清池泡泡,放松放松吧!”
“走,跟我去大理寺,我要见长顺,我要问他柳婷是不是他勒死的!”卓凌也不管叶梅愿不愿意,便牵了叶梅的手匆匆出门而去。
大理寺的大牢里,长顺披头散发,浑身是血。
先前严刑逼供的小官怕梁俊知道长顺受了大刑,刻意清洗一番,给长顺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
这还是卓凌平生第一次进入大牢。牢狱里一股霉味儿,而且常年照不到太阳,阴森森的。卓凌亮明腰牌之后,狱中看守领着卓凌和叶梅一路逶迤来到关押长顺的牢门前。
长顺被酷刑折磨的昏睡了过去。卓凌看见长顺酣然大睡,心里更是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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