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西部大漠一般荒凉。
“这事还真是难说啊,你说仗都打到家门口了,皇上才相信这安禄山是真反,我还听说那贵妃娘娘……”
“哎!少说两句,要不要脑袋了?”
马蹄踏在堆满落叶的泥土上,发出极有规律地嗒嗒声响,耳朵尖的早就垂下头,兀自喝着碗里的茶。驿站小二倒是没什么介怀,利索地迎上去道:“姐姐终于来了,信使吵着要给你东西。”
“对啊对啊,听闻放行商队了,送信的大人应该也到了,这不才赶着过来!给红红弄点好吃的,最近瘦了不少。”韩子衿扔给小二两个铜板,才收拢了缰绳下马,冲着那边眉毛浓厚的红袍官员叫喊着:“大人!等你好久啦!”
不禁有人抬头瞟了这个天策一眼,细碎的谈话声又响了起来。
“看她的打扮,天策军装定国套,也算是个不小的官兵,方才你再多说两句,恐怕……”
“嘘……”
韩子衿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也只是甩甩自己头顶的冠翎,奔着信使而去,还未到跟前,眉毛浓厚的大人就往她怀里塞了一个包袱。
“给,都是给你们的,里头还有一封给你的信。”语罢信使又掏出一块血红的雕花玉佩递过来,“你娘亲特意托我送来这块玉佩,但求能保你个平安!”
韩子衿“扑哧”就笑出了声,手里捏着清凉的红玉调侃道:“想不到大人看起来粗犷,办起事来还是和以前一样细心。”
面前这个红袍官员语塞了,瞪大了圆眼想说点什么,最终又憋回去,悻悻地说:“不比从前了,帮着百姓办事,不敢大意。”
“好啦好啦”,韩子衿把东西放好,“许久未见,枫华谷近日才有些人迹,也不知掌柜的有没有弄两壶好酒来,咱们俩好好叙旧,你可别嫌酒里进了沙子。”
二人也在驿站茶摊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酒还没热好了端上来,信使大人就叹了口气。“眼看现下,连酒里都混着血味儿。”
“唉,没办法嘛,死的人太多,三尺下的泥土都是红色,酒埋在地里,难免要入些味。”韩子衿附和着。
“战事不断,百姓饥荒,城内瘟疫遍地,人吃人的惨象,不在少数啊。”信使又摇摇头,“各大门派已经有弟子前来帮助,情况也没有太大好转,还是要尽早结束战争,好让百姓得以劳作维持生计啊!”
“君王可不这么想。”
“这个暂且不说,我听闻你和一位七秀姑娘走的挺近,七秀坊日子也不大好过。”信使停了一下,看着挑起眉毛,却是继续听着,直到热酒上了桌,也没见她有什么大反应。
周围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似乎都竖着耳朵等待下文。
“哦?”韩子衿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目光移向不远处的马厩,自己的爱马也转过头来,抖着耳朵。
“还听闻公孙大娘,这个……和七秀坊几位长老,现下有解散秀坊的意思。”
热酒下肚,百转回肠,辣得喉咙发疼。
白日的燥热已经褪去,夜凉如水,韩子却衿心中烦闷,索性不睡了,独自寻了个僻静地方,借着营地火光打开一封又一封信笺。
无疑皆是些琐碎信件,与平时并无一二,韩子衿看得有些瞌睡了,手里又打开一封来看,映目的反倒只有整齐的两句话。她一个激灵,揉揉眼赶紧去看落款,光是“雨晗”两个字,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于是又返回去看内容——
国难当头,身先天下。
唯心念君,相思随月。
韩子衿仰躺下来,把信小心的包起来放好,静默地看着天上温润如玉的月亮。不过一会儿,她又抬起手臂,从自己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把那轮圆月托在掌心上。
相思随月啊…
这封信拖了很久才传到韩子衿的手上,想到这么些日子里,总有一个人在想念着自己,她的心里就既满足又难过。满足的是这个小妮子总算是开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难过的是时间这么久,白白苦了她这一番心意。
罢了罢了。
“子衿那个丫头,大清早的连早操都没出,骑着马上哪去了?”次日清晨有人问道。
“这不官道才开,就跟师兄说着想回家探亲,骑着马跑的可快着呢!”
“姑娘家就是麻烦……”
“哈哈,还真别说,我听说你喜欢的那个藏剑山庄的小姐……”
一垛接一垛的粮草摆放整齐后,几个头戴皮裘草帽的大汉终于舒了口气,嘴里嘟嘟囔囔着离开,而他们营地的四周,竟是早已破败不堪的天策府楼阁。
无数人回想过很久以前自己在楼阁上俯瞰天策,放眼宏图,跑马奔腾,操练的弟子呐喊震天。而落日余晖,东都的别样风情,又岂是言语描绘的清楚。
李统领意气风发的日子,似乎也与现在隔了许久。
令狐伤把玩着手中金色的酒杯,冲着美丽的落日举杯,随后慢慢将上等的葡萄酒水倒向地面。
青色的石板上铺满暗红的血,映入苏蔓莎波澜不惊的眼里。
“杨宁,你拿什么和我斗,整个天策府的性命吗?”令狐伤的语调很淡,他狭长的眼里带着几分邪魅狂妄,还带着对中原人的讥讽不屑。
卷着黄沙的风突然呼啸而来,北边的大火顺势而起,刀剑相撞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而令狐伤并不为所动,他只是默默看着远处牧场上方徘徊的猎鹰,看着这曾经美丽的地方被血色慢慢浸透。
温雨晗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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