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玉床上,即墨闭眼沉睡,呼吸虽微弱,却很平稳,胸口巨大的血洞已经愈合。●⌒,x.
孙不问的医术,能化腐朽为神奇,即墨几乎是必死,结果竟是被他逆转局势。
床边,众人即是激动,又不敢太大声。
“他破碎的识海虽修复,但损失的神魂却是补不回来,许多神魂碎片神性已失,中央源泉再难觉醒,所以还在沉睡。”孙不问道。
黄昏,夕阳残影透过养神殿的落地悬窗,投**屋中,照在玄玉床上,即墨伤痕遍布的手指陡然轻微颤动。
他感到做了一个漫长悠远的噩梦,梦中他的身体支离破碎,神魂碎裂为千万片。
之后,他便一直处于混混沌沌,对外界不存在感知,他像是被封在一个狭窄的箱子中,很难受,却没办法挪动身体。
他没有半分力气推动那个箱子,最后全身麻木,完全没有直觉。
模糊中,他感到源源生机从生之仙蕴中传出,这生机就像是打开箱子的钥匙,然而,这箱子就像是九幽玄铁铸造,根本就打不开。
他一直不想放弃希望,但被困在箱子中的他却越来越虚弱,最后他的记忆很模糊,陷入昏迷。
在昏迷中,他模糊感到有人在为他轻拭额头,擦拭手掌,他感到身体疼痛无力,但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在不知多少次浑噩后,他突然感到那封闭的箱子裂开一道缝隙。
记忆似在回归,他记起了那一战,记得最后将嫡尘拖到古井边。
他抬头,透过箱子的缝隙,他看见一道火红色的身影,眉心有郁结的疲惫,却又有紧张激动,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然后,那红影开口,却是听不到说的什么,他张嘴想说话,但感觉这个身体好似不属于自己,那箱子的缝隙蓬的再关闭,然后他又沉睡过去。
他感到大脑如针刺,这是来自神魂深处的疼痛。
他的神魂残破太多,甚至很大一部分都已经彻底毁灭,被聚拢的神魂残片还很虚弱。
识海也极度脆弱,这都决了他不能彻底苏醒,进而控制身体。
“兄长!”紧盯即墨的芈炼心,看见即墨紧闭的双眼微颤,然后裂开一道缝隙,迷茫扫视四周,在她身上滞留片刻,再昏迷过去。
“什么情况。”兔子从屋外火急火燎的赶来,他身上的绷带已经解除。
这是孙不问救活即墨后的第五天,即墨始终沉睡,孙不问不让众人打扰,连在养神殿大声说话都不可以。
因为任何动静,都可能震碎即墨重聚的神魂和本源,只能让他自然苏醒。
“兄长方才醒来过。”芈炼心激动,紧紧捏住双手,将声音放低。
“醒来了!”兔子错愕,随即欣喜,神色滞了滞,才记起这是在养神殿,捂住嘴冲出养神殿,站在高天鬼哭狼嚎。
“这死兔子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昨天肯定没吃药。”
一只烂鞋从地面飞上来,劈头盖在兔子脸上,随即,兔子像风轮般转着飞出去,撞在一颗巨树上,再慢慢从树皮上滑下来。
他咧嘴弹了弹兔腿,脑门上挂着巨大的红斑。
“可能真没吃药。”一个宿老点了点头,回神看向身前将臭鞋扔出去的宿老,道,“欠我的壮阳丹何时归还,你可已欠了三百年!”
那扔出臭鞋的宿老翻个白眼,老神在在靠在藤椅上,道,“现在把壮阳丹还给你,还有什么用处。”
那另一个宿老眼皮乱颤,拍案起身,道,“老小子,你是说我不行了?不怕告诉你,我现在还是金枪不倒。”
夕阳无限好,几只仙鹤自天边飞过,穿透夕阳前的赤霞,与晚霞的余晖融合。
这画面静谧安逸,让人如痴如醉,真的像是处身仙境。
即墨感到这梦无限漫长,自从那箱子破开一道缝隙,他看见箱子外的景象后,便是思维越来越清晰,但想推开那箱子,还是很困难。
这一睡不知多久,他感到有人将药匙放在他的嘴边,随即有些清凉且甘苦的药液顺喉流下。
他的思维一直断断续续,偶尔很清醒,偶而又陷入混沌,这是神魂重聚的正常现象。
当然,他如今的神魂,像个残破的琉璃娃娃,伤痕累累,即使重新聚拢,却还是残破不堪,那些丢失的残片,永远都不能回来了。
甚至于,他如今连个普通的凡人都比不上,完全是手无缚鸡之力,他除了能颤动手指,连胳膊都抬不起。
又是两日,即墨终于感到能睁开眼,他将力量全部用在眼前,如同推翻十万大山,眼前传来一道刺亮。
随即,他便看到一张似泣似诉的红颜,脸上明显还带着深深地疲惫。
“炼……炼心……”他张嘴,喉头有些生涩。
芈炼心抿唇淡笑,压了压乍起的衾被,道,“兄长,你还需好生休息,不要想,不要问。”
即墨微吐息,再次闭眼,他并没有昏睡,而是在感应整个身体,他有种可怕的直觉,或许自己已经废了!
这种揣测不是没有依据,他没有任何力量,连双拳都无法捏紧,且新生的心脏脆弱不堪,至于识海,则更加脆弱。
他根本无法调用神念,只要生出这种感觉,便能感到脑海无比刺痛,就像是要崩碎。
这整个身体,除了右手五指外,其他部分仿佛都不属于他,左手完全没有感觉,双腿更是彻底麻木,就像是没有了般。
即墨很难形容此刻的心情,不知道是激动,还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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