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里,除了阿箫,她记得最深的人是花青阳。那时她性子娇纵,也是师兄宠着她,为她受罚,代她受过,在她心底,花青阳早已如她的亲兄长。
所以那时,花青阳的一句‘哭吧’,她便在花青阳的怀中泣不成声。
“傻姑娘,你又何苦散去自己的一身武功修为呢?”男子温润如水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是了,那时在崖边,她废了自己的修为。因为她恨这一身武功,杀了薄父。
“我留下这身武艺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亲手杀了她的父亲,我甚至…甚至想了结自己。”她看着自己的手,仿佛看到了满手沾染的血腥。
“说什么傻话。”男子的手落在她的头上,安慰抚摸。“我来时,阿娘和司徒镜都已将前因后果给我说过了,数年前的一场误会,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何况,薄兄他,不也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吗?”
“我还有资格好好活下去吗?师兄,我是个罪人啊…….”她说着说着便渐渐泣不成声。
“薄兄生前留下这怀柳山庄给你,让你可以保薄家家业,你又怎能辜负他的托付。”
“薄家家业?我不想要,师兄,我只求她可以回来!她可以活着啊。”身子剧烈地颤抖,花青阳便将她死死摁在了怀中。
她还记得那时花青阳笃定的语气,也是那一句话,让她振作了起来。他说,“只要你一直记得他,那么他就还活着,活在你的心里。”
只要她记着,那人就不会离开。
后来在花青阳的照顾下,她渐渐好转。废掉了修为后,她的身子变得虚弱无比,但凡生的遗愿是让她打理好怀柳山庄,所以身子刚刚恢复她便着手打理山庄事务。
每日每夜,不眠不休。她那时,只想将凡生留给她的唯一要求,做到尽善尽美。
而每一夜,她都不想入睡。因为梦里,只会是凡生布满鲜血的脸。
每一天,她都不想醒来。因为哪怕是噩梦,可那确是薄凡生存在着的世界。
花青阳看着她日渐消瘦却无可奈何。只是夜里难以入睡时,她开始会听到房外传来的悠远笛声。那是当年月下,阿箫也就是薄凡生为她吹奏的笛曲。
她在那笛声中得以安眠。也知晓,那是她的师兄在为她彻夜吹奏。
那时的她,不再是年少时不知情爱的yòu_nǚ。她渐渐察觉到花青阳对她的情意,可她的心里,这一生都只会有薄凡生一人,又如何能给师兄回应。
她注定只能辜负。她曾劝师兄离开怀柳山庄,回到栖花谷去。可花青阳却只是摸摸她的头,笑得温柔。
“师兄走了,谁照顾你,你看看你现在每日这般操劳,也不好好休息,师兄如何放得下心离去。”
那个男子永远只是称他自己是师兄,让花落雪不知该如何说出拒绝。他甚至不曾开口说过自己的心意,只是不声不响地陪着她。
而他口中的照顾,便是白日替她运功温养经脉,夜里为她整夜吹奏笛曲。
只因她夜难成眠,只因她如今的身子受不了连日不休的操劳。
其实她明白,她那时一心只想惩罚自己。所以那样无休止的忙碌,她其实有心败了自己的身子,这样,也许她可以去到另一个世界,去寻那个她想见的人。
她那时不知,她对自己的惩罚其实都转嫁在了师兄的身上。就像年少时,她犯了错,师兄替她受过一样。
短短数月。花青阳竟比她还要消瘦。
那一日,她一如既往忙到了三更。可她却迟迟无法入睡,即便窗外是不休的柔软笛声。
她起了身,推开门便看到那个白衣男子站在檐下吹奏。她不知花青阳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多久,她心中感动,却也只能是感动。
她看着那人比她还要消瘦的脸庞,苍白的脸色。她知道自己不该再肆意让师兄为自己的任性承受,记忆中,花青阳从小身子便不好。
“师兄,你回去吧。”她极少用那样严肃的语气对师兄说话。
她记得花青阳那时只是微蹙了眉头,便渐渐舒缓了开来,停了手中的吹奏,对着她温朗一笑。
“无妨。”
他笑得那样温柔,让她不知道如何说出拒绝。可她不能再继续这样。
“师兄,我已经是凡生的人,这一生也只会是她的妻。”她说得淡然,可她知道,那对于花青阳是多么残忍的事实。她想,那或许足以让花青阳离去。
“我知道。”男子亦只是淡淡一句,再无下文。平静无波的眼神似乎在说那并没有什么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你明不明白,就算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爱上你。”她急了,对着那温柔的男子,第一次吼出了声。
“我明白。”他低垂着眉眼看她,眼底仍是无限的爱怜。
“你既然明白,就走吧。师兄,我不想这样拖着你。”她不知如何拒绝,只能无奈道。
“师兄只是不放心你这样太过操劳,等你闲下来,师兄便离开,可好?”她看着他眼底的渴求,那样温柔的男子此刻放软了语气,只为求她让他可以留在她身边,他毫无血色的脸,因着连连吹奏而早已沙哑的嗓音,她此刻,竟不知该如何说拒绝。
她只得背过身子,不愿再看。
“师兄,我不值得你这般。从小到大,你一直都照顾着落雪,在落雪心中,你便如我的亲兄长一般。我承你的情,万般感动,可那也止于感动,师兄,落雪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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