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那媳妇埋怨婆婆:“您也忒性急了些,先求着进了府,之后的话不就好说了?”
那婆婆也觉着自己有些造次了,忙笑道:“我不是心疼那些银子嘛,总要砸在实处才是。”
婆媳俩小声说着话,却是没注意到墙角里躲着个人。
等人走远了,满儿姥姥这才从黑暗里走了出来。望着那对婆媳的背影,姥姥不由就叹了口气——只怕满儿娘进府的事也没那么容易呢。
等姥姥来到李妈妈家,李妈妈笑道:“亲家来得正好,我也正要去找你们呢。想是你们也听说了,府里正是要用人的事?”
“正是呢,”姥姥笑道,“正是因为这事来的。因我们想着,我们家里那两个苦命的身上都还带着孝,万一因为这个叫主子们挑剔了,倒是没法子了,因此心里没底,来讨她叔公婶婆一个主意呢。”
李妈妈笑道:“这有什么,都是做下人的,在主子面前哪还有什么守孝不守孝的。我听着,那天满儿可巧遇到了老爷,倒是被老爷亲口同意进了府?”
“唉,”姥姥也不说满儿听到的那些话,叹道:“那孩子也是有些牛心古怪,因心里不平,就这么闹了起来。也是她爹在天之灵保佑,没给惹出什么事端来……”
她这话音还未落,就听得身后一个声音道:“哪还没惹出事端啊,早得罪人了。”
姥姥回头一看,却是她荣华叔。
李荣华刚刚回来,一边掸着衣裳一边对姥姥道:“我刚听说,那叶二听到这件事,气了个仰倒,在那边叫嚷着,说是就算老爷让满儿进了府,他也有法子叫我们满儿一辈子出不了头呢。”
姥姥一听,心下便是一沉。
那李全福原本是避在里间的,听到这话不由一掀帘子出来问道:“你是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叶二手下的那个歪嘴刘呗!下午他到我们铺子里去,说是老太太叫给蕃厘观送些供奉,因此就说到了这上头。”他看看满儿姥姥,又道:“没想到满儿倒是个有血性的,是我的好侄女!”
他这话刚落地,脑袋上就挨了他老子一巴掌。李全福怒道:“教过你多少回了,做人莫出格!谁知道哪天你就挡了谁的道,挨了谁的踩?!满儿她年纪小不懂利害也就罢了,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也这么不懂分寸?!”
那李荣华心里不满,嘴上却是不敢顶嘴,正好他媳妇迎出来,问明白他还没吃晚饭,便扯着他去了厨房。
那李全福叹了口气,扭头看到满儿姥姥满脸的惊慌,便安慰道:“那叶二虽那么说,却也未必就能做得到。只要把满儿弄到内院当差,他手再长,也伸不到内院去不是?”
姥姥道:“可那二姨奶奶……”
李全福道:“二姨娘跟她兄弟可不一样,那是个水晶心肝的人儿,才不会为了这点子面子上的难看跟个小孩子过不去。再说,好歹还有她婶婆在里头照应着不是?”
那李全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怎么叫叶二在满儿头上出了这口气才好,也省得将来带累到自家。
姥姥自是不知道他肚子里的算计,只当他是个好的,好一番千恩万谢。
李妈妈也道:“今儿我们也议到府里请奶娘的事了。我想着,满儿娘虽说是外聘的,说起来也算是咱们府上的人,等明儿我得空往周妈妈那里去一趟,把她的名字也填上,想来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姥姥谢了又谢,忽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因道:“才刚路过老太太院里那位黄妈妈的门上时,看到丁帽儿的老娘跟他媳妇了。听那意思,他们是冲着做哥儿的奶娘去的。我们也想不到那样的好事,只求着能有份差事,有个活路就成。”
李妈妈甩着衣袖冷笑道:“这是怎么说的?凭什么只他们能想这等好事?那哥儿将来可是要养在我们太太名下的,难道倒叫他们往里安插人手?”又道:“你且别管了,这事有我呢!有着自家人不用,难道还要用他们外三路的?”
姥姥听了忙不叠地连声道谢,又道:“听说那位六姨娘也是溱潼湖上的?说起来倒还是乡亲了。”
李妈妈一怔,眨着眼笑道:“正是呢,倒是忘了,你们家也是溱潼湖上的。”
“是啊,”姥姥笑道:“只是离家的日子也久了,连那口子土腔都变得差不多了。”
“这倒是好事,”李全福忽然插嘴进来,对李妈妈道:“赶明儿你跟六姨娘提一提这件事儿,只怕对满儿娘也有好处。”
李全福的插嘴倒叫李妈妈吃了一惊,不禁拿眼去看老头子。
待送走了满儿姥姥,李妈妈笑道:“你这倒了油瓶都不敢扶,生怕担了干系的性子,怎么今儿倒变了,竟说出那样的话来?”
李全福白了李妈妈一眼,道:“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哥儿的亲娘。如今能多拉上一层关系,将来也能多出一条路来。再说,满儿娘要是能做了哥儿的奶娘,将来还不知道有多少好处呢。这件事你且上着些心,别的事宁可让一让,只这一头必是要争一争的。”
李妈妈不禁皱起眉头,道:“黄妈妈是跟二姨娘要好的,那丁帽家的走了黄妈妈的门路,最后必定是要归到二姨娘那里。前儿你又说不可跟二姨娘那边起了冲突,这若是要争哥儿的奶娘,估计这冲突是免不了了。”
“啧!”李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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