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去了。苏璎珞撩开窗帘,看向窗外,只见远山如黛,拢在一层水雾之中,她突然想起一首前朝的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江南烟雨确实美如画,她又见那堤岸边的柳叶浸润了烟雨,颜色似乎更脆了。这春雨绵密如丝,飘飘摇摇,河中的船家划着小乌篷船也准备家去了,浆声四起,碧波荡漾,苏璎珞见到载他们的船家,那两只鸬鹚已经立在船舷边。
她心想,这阳光明媚有阳光明媚的好处,烟雨朦胧也有烟雨朦胧的好处。只听的苏景语吟道:“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苏璎珞心头一动,暗道,难道这小苏公子竟能看透人心,猜到人心里的想法吗?遂又摇了摇头,把这荒唐的想法抛诸脑外。
阮清辰道:“景语何不再弹一曲来映这景?”古朴的琴音缓缓响起,若有似无,时轻时重,散入那虚无之中,与那雨丝缠绕盘旋,竟有一股说不出的缠绵悱恻的意味。
阮清辰道:“扶柳公子的琴音难嘚一闻,敢问公子师从何名师?”苏景语答道:“是绿水先生。”阮清辰答道:“怪不嘚,竟是绿水先生。”这绿水先生行踪飘忽不定,脾气阴阳难测,视名利如无物,之前有位皇子想拜他为师都被拒之门外,还是三顾茅庐,托了苏景语说项才打动他。
苏璎珞看窗外的风景,又沉浸在出世的琴音之中,有些昏昏欲睡,忽见清晨经过的渡头停了一叶扁舟,在烟雨中竟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面貌,惊呼道:“竟真的有如此美景。”
回头两眼放光,兴奋的望向阮清辰,“相公,你作的那首诗怎么念来着?”阮清辰回道:“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苏璎珞兴奋道:“只没有那黄鹂鸟,竟是一摸一样的景致,不过下雨天真的会有黄鹂鸟吗?”阮清辰笑而不答。
苏璎珞见那暮色昏沉,河边的一人高的片片草丛,河岸边的长了青苔的看起来幽绿幽绿的槐树,还有那略微湍急的河水并那细雨扁舟,又将那诗细细吟了一遍。
不多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道:“老爷,到了。”众人下了马车,见这院落坐落于荒野之中,周围并无其他屋舍,青瓦白墙,不很大,外有围墙将整个院落围起来。只见门廊上挂着两盏长圆形的大红灯笼,门口有副对联,上联:历阳何异山阴时,下联:白雪飞花乱人目。横批:雪夜如诗。
阮清辰道:“好诗,好诗。”苏景深道:“是景语做的,他爱这清幽的环境,经常独自前来。”进的园来,不似其他园林皆是莲池假山,而是植了芭蕉树,倒似有些年头了。园内仆人不很多,只三个,是一家人,男人做门房,女人是厨娘,一婢女名唤青青的是个哑女,看着比绿樱还小那么一点。
门房唤来了自己的妻子儿女,一阵忙乱,女人道:“不知老爷要来,竟没准备肉菜,晚餐只好将就只吃些素的了。明日倒可以杀只鸡来。”苏景深道:“无妨,你看着做点就是,烫壶好酒来。”众人进了厢房,哑女点了蜡烛,将蜡油滴在桌上固定,复又罩上白纱罩。
不一会儿,又端上火盆让众人烤火,烘干身上的湿气,复又下去端了茶来,是去岁的腊梅花,热水注入白瓷杯中,雾气缭绕,苏璎珞只闻嘚那腊梅花的冷香扑鼻而来,香气幽幽。
天渐渐暗下来,万物归于沉寂,外面还飘着雨丝,房内的蜡烛因着气流的波动忽明忽暗,燃着的炭盆发出火红的温暖的光,五人安静的围坐在八仙桌旁喝着去年的腊梅花茶,苏景深上座,阮清辰苏璎珞坐于他的左手侧,苏景语右手侧,绿樱居于下座,正与苏景深对面而坐。
不多会儿,哑女端上来一盆酒酿圆子羹,上面加了一勺糖桂花。众人将那圆子舀到自己的碗内,品尝起来。阮清辰道:“真是苏府出品,没有凡品啊!”苏景深道:“这糖桂花还是景语自制的,去岁秋,他一人在这别院摘桂花,腌渍桂花,可花了不少功夫。舍弟与众不同,他竟还将那桂花树当成个人,还怕它痛,只轻手轻脚地摘,决不肯伤那树枝一分一毫。遇花要跟花笑,遇石头也要跟那石头聊聊天。真真是古今第一痴人。”
阮清辰道:“古有龄官画蔷,宝玉淋雨,今有扶柳语花聊石。可谓雅哉。”说着哑女开始上菜,先是一道马兰头炒香干,再是一道大蒜煎鸡蛋,一道酸辣土豆丝,一盘酒鬼花生米下酒,还有一碟子咸辣白腐乳。
饶是苏璎珞这辈子也没吃的这么素过,只以前在家初一十五苏夫人要拜佛,去了那禅院才会茹素。她想起来中午那烧鹅还剩一些,遂进了院子从马车车厢取出,绿樱在边上为她打油纸伞。苏璎珞回转桌前,道不要浪费了,热一下还能吃,正好下酒,哑女闻言将那烧鹅拿到了厨房。
情切切良宵花解语
众人吃喝完毕,玩了一天也都乏了,苏景深遂让哑女领着她们主仆三人进了另一个院落的客房,正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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