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讲一本由卡夫卡所著,名为《变形记》的小说吧。主人公格里高尔·萨姆沙在一家公司任旅行推销员,长年奔波在外,辛苦支撑着整个家庭的花销。当萨姆沙还能以微薄的薪金供养他那薄情寡义的家人时,他是家中受到尊敬的长子,父母夸奖他,妹妹爱戴他。当有一天他变成了甲虫,变得扭曲,非人,仿佛妖怪时。他不再被人们所接受,先前对他有所尊敬的家人逐渐显现出冷漠、嫌弃、憎恶的面孔。父亲恶狠狠地用苹果打他,母亲吓得晕倒,妹妹厌弃他。渐渐地,萨姆沙远离了社会,最后孤独痛苦地在饥饿中默默地死去。
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人的“非人的”思想变形。当人的“个体性”与自我心灵被忽视时,就不可避免与人产生”公共性“矛盾而导致命运毁灭。
听不懂对不对?神耀表示自己也不懂。抬头仰望着柔和的月光,勾起往日的思绪。没有如同《变形记》那般复杂的情愫,也并不是如何怀念,只是对自己非人的身份而介怀。如此突兀的改变,到底是会让人害怕。害怕被排斥,被人们所不接纳。若妖怪尽是像黑蛇那般凶残,自己恐怕也是在所难免的会被人类所忌惮,驱逐。
那就可以用另一本书来描述了,叫《人间失格》。
“有心事吗?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说给我听。”响起的是圣白莲温柔的声线,回过头去,她手中茶杯中蒸腾出的水汽如清烟袅袅升起,月亮银蓝的光辉洒落在圣白莲的侧脸,圣洁无瑕,让神耀恍然一怔。
本已是应睡之时,但躺在床上养伤一天的神耀并无倦意,偶然间相遇的圣白莲也是邀请少女到这客馆的木廊,一起饮茶赏月。于是便有了上面一幕。
庭院里还有积雪未化,月光洒在雪上,如同映于素镜,反射在两人白皙的脸上。见神耀有些出神,圣白莲自顾说道:“今年的冬天也算是过去了,要不是昨夜风雪停了,你很难被发现......”
事情的经过神耀大致已经听圣白莲讲起。信浓一带有名的法师圣白莲从长野到往甲斐一带,行途中刚好遇见并搭救了自己。
只能说这是茫茫命数吧。
“白莲。”神耀认真地看着圣白莲,似是思索许久后要说什么。
而圣白莲倒是被这略显亲切的称呼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有些仓促地应了一声:“嗯....”
“你在救我,嗯...你在看到我...”少女表情一直不变,只是话语有些支吾“...不是一个人类时,为什么还是救了我?”
圣白莲明了少女的意思,表情也趋渐严肃,偏过头去仰望着明净的月亮,不被少女看清的眼里尽是惆怅和复杂:“为什么我不能搭救妖怪呢?人类和妖怪并不是不能共处啊。”
由一位法师说出这样的观点确实有些令人诧异,在这个人类畏惧妖怪,妖怪猎食人类的时代,这样的想法是虚幻?是可笑?还是执着,是梦想?
众生平等,这的确是佛教教义。但作为人们的精神庇护,这样的思想本不会出现于一位德高望重的僧侣身上。
“这样吗,”神耀沉吟“那对身为人类的你来说,妖怪算是什么呢?”
“无论人类,还是妖怪,都是我保护的对象。”转过头来,圣白莲的眼神中是坚定的光彩流转,“神耀桑是本土的妖怪吗?”
“不,若按地域来算我来自大陆。”神耀这样答道。想起来自己确实是来自中国,虽然现在并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但看自己初到此地是穿着的装束,说是来自大陆也并无不可。
“难怪呢,本土的妖怪多半都拥有地盘,即使是附庸其他妖怪。在冬季妖怪活动较少的时节里一般也并不会去骚扰其他地盘的妖怪们,统领各地盘的妖怪首领彼此都有一定的规矩。而你遇到的那只黑蛇想必也是被你打扰了冬眠吧。”
“...”有些尴尬的神耀赶紧转过头去避开圣白莲的目光“咳咳,那白莲你知道哪里可以找一些生计吗?”
似乎因为少女奇怪的问题而感到诧异,圣白莲很直白地反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找工作?”
“当然是为了生活啊,没有收入我就没有饭吃了...”神耀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难道妖怪们都不用工作吗?”
“呃,据我所知,并没有哪个妖怪会想去找工作...”圣白莲确实没有想过妖怪们还需要工作...
话说难道妖怪不是应该通过觅食来得到自己需要的食物吗......
“那个...其实我还是倾向于人类的食物的。”神耀弱弱地说道。
“唉,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先跟从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吧,我正要去解决魔界与显界之间通道不稳定一事,正好需要帮手。至于之后,你能打败那只不弱的黑蛇,在妖怪中也是能生活下去了。”尽管圣白莲怀有人妖共处的悲愿,但时代注定了在现在这只是悲愿而已。
“妖怪么...”似是叹息,神耀轻轻摇了摇头,话题一转:“魔界?”
“和神话传说中的那些邪恶之地不一样,是一个独立于显界之外的世界吧。因为是很久之前从显界开辟出去的,它与显界有些不稳定的裂缝,会影响到附近的村落。每隔几年我都会去稳固一下那里的结界。”圣白莲答道。
看来这个世界比想象中复杂啊。神耀默默想到。
银蓝的月亮高悬,如那不尽的时间般深邃。
奈良,安山氏宅邸,同样的月下,黑暗从不透光的帷幕后蔓延。
透着暴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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