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中极不合时宜地,跃出书架上那些春宫画片里的图样。
一瞬间,她忽然察觉,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南宫钰的身形比她高了不少,肩膀也比她宽了这麽多,被他圈在双臂里,她竟彻彻底底就像个女人。
连闪烁不安的神情,都像。
他看起来像个倦极的归人,倚在她身上,只为寻找一个歇息处。她觉得喉头有点乾,双眼有些朦胧,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唤他。
少爷?哥哥?或者,就直呼他南宫钰?
「……你……怎麽会……你明明讨厌那样的女人……」
「对!我一点也不喜欢!」南宫钰的声音似醉非醉,如梦呓在她耳边响起。「郑思霏,你真懂我,我最讨厌的事,你一件件都做全了!先把邵枫推给我,然後,早就知道娘这趟是来向陈府提亲的,你却一声不吭的走!可惜,你做得还不够彻底。你把我当成赵仲士的时候,下手真够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又让我怀疑,你其实并不是对我一点心思也没有。小思,我给你机会,你有没有什麽话要告诉我?」
南宫钰微潮的气息渐渐落到她光裸的颈上,郑思霏却对着镜子定住了,她动弹不得。她只觉得,镜子里那个脸上逐渐露出娇弱苦楚的美艳女人,不可能是自己。
「……我对你,」她微顿了一下,硬是撑着把话说完:「确实没有一点不该有的心思。你该去熟悉未来的南宫少夫人,让他答应你把邵枫娶回去做侧室,而不是老爱盯着一个像我一样,什麽也不是的人。」
南宫钰的脸色异常冷静,脸颊远离她的发梢,却将下颔移近她肩窝,她冰冷的耳垂几乎可以感觉南宫钰薄唇开阖之间透出的温度。
「我只问最後一次,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什麽话要告诉我?」
他的声音,淡得像漂浮在遥远林间的云;寒如绝峰顶的长年雪。
她咬咬牙,闭上双眼。「我可以做你沾血的刀,做你保命的盾,直到你成事为止,除此而外,不可能再有其他身分!」
南宫钰的身子霎时一僵,很低很低的笑声迸了开来,然後,她的背脊末端,那条兰草腰带的正中心,忽然被什麽寒锐的锋利物事抵住了。
「就因为……我对你来说,也是个什麽都不是的人,所以,这东西可以随手就送人,是吗?」
距离肌肤太近,太熟悉的危险触感,让她骤然瞠目,乍然屏息,难以置信地盯住镜子里的南宫钰。
还有南宫钰握在手上、不知从何得来,她被厉天霄摸走的那把匕首!
那一把原本是做给她作生辰礼,为她量身订做的防身短匕;现在却从她的腰际贴着肌肤向上猛然划开,刃尖把她拿来系发的兰草软绸破成两半,一头长发无所凭依,如瀑飞散,簪发的细钗一一落地,地上铺了软绒,金簪落地本无声;她却以为自己听见一声声锐利的冰裂。
刀锋很冷。她感觉自己背上沿着脊骨,自腰椎至颈间,迳直被南宫钰划开了一道毫无犹豫的细长血痕。
青丝扬散之际,南宫钰飞快低头,用力咬在她化妆还没卸下的白皙肩窝上。郑思霏紧闭双唇,忍住喉头一声微哼,本来就滚在双眼里的泪花,顺势滴落。
嚐到脂粉混着血腥的古怪气味,南宫钰终於松口;原本箍得很紧的手臂,也放开了。
郑思霏护住自己被划成两半的上衣,踉跄转身,还没看见南宫钰的表情,浑身已被迎面盖来的温热气息裹住了。
那是南宫钰从身上脱下来的外衣。染了酒气,却依旧带着她再熟悉不过的细薄茶香。再也忍不住的泪水一时急涌,郑思霏取下那件盖住了脸的长衣,仓皇抬头,南宫钰手中已空无一物,匕首不知被他收到了哪里去,除了眸子里还带血丝,他傲然的神态几乎已和平日无异。
「穿上。」一如往常,他走在她前方,自行开了门,大跨步迈向倒在一旁的壮汉,从其中一人身上抽下腰带,掷到她脚边。
「跟我走。待会卸了脸上的妆,你先到我车上躲着,随我回府去。集萃庄已经开始广发武林帖,今年北武林各大门派祭出的好手极多,若没有毫发无伤的把握和能耐,就别随口说能做我的刀。」
郑思霏顺手拾起地上的半截软绸系发,正要系上腰带时,这才发现自己腰侧的妆粉,横着卸去了一小部分,明显露出自己原先浅褐色的肌肤。她恍然大悟。赵仲士那时用被酒泼湿的手故意碰她,脂粉的颜色便被抹去,南宫钰恐怕是看见了这个,才能识破她的伪装!
紮紧腰带,她只想尽快跟上早已快步走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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