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你家少爷要拖着枫儿罗嗦多久,我还得将她好端端的送回去哪!今晚我不回来了,你随意。」王云生耸耸肩,顺势调转车头去了。
她避过车尘,打开钱囊一看,满袋碎银里塞了一小串钥匙。范梓阙还记得她赌气走了,身上没来得及带钱;王云生知道她要借宿,不问原因便把钥匙给了她。
郑思霏微微一叹,心底也不知是感动,还是感伤。王云生今夜不归,那正好,她还得回昨夜那栋该死的宅子去找东西!
她的药囊和药瓶只是随处可见的寻常用物,谁拿走都无所谓,唯有瓶里的药,若是丢失了,还得即刻回醉华阴去找严留仙拿,麻烦得很。
***
夜里,郑思霏找回那栋宅子,很快便循路找到自己昨天醒来的那间房,屋里阒静无人,显然是寻常客房罢了。刚要离开客房,屋外倒传来两个脚步声,走到客房外,稍停了一下,郑思霏贴在门边的墙上,屏气凝神,只待来人一动,她立刻就要设法回应。
那两个脚步声却没有进屋的意思,只是站在屋外细碎闲语。
「……你说大人昨天带了个女人回客房,夫人忍气吞声,大半夜的来此捉奸吗?」
「你不知道,大人可厉害了!昨晚连那女人的衣裳都已经让人剥光了,就不知他俩怎麽得到风声,当夫人暗中领了几个持棍家奴,气冲冲的来了以後,却只看见大人一个人悠哉坐在客房外头的亭子里,守着他那棵今年好不容易才长出一颗花苞的昙花少奶奶!夫人见客房有灯,命人硬闯进去;谁晓得那房里虽铺了一床被褥,也躺了个光溜溜哼哼唉唉的人──」
「唉呀!让那个醋桶给捉奸在床,今天怎麽府里还能这麽平静?」
「嘻,我没说完哪!床上躺的不是女人,却是专门伺候那株昙花的花匠老许!大人说是老许半夜去照看花的时候,身子不适,才开了客房让他躺躺,可是,守门的李大哥偷偷告诉我,早上来给老许看过病的大夫说,老许那不是病,是给人用硬功夫劈晕,还打出了一身伤!」
「啊!大半夜的,谁打了老许?」
「还会有谁?你没见到老许一句话也没敢吭?咱们大人武功盖世,要不是让大人给打的,还能有谁?只怕是老许倒楣,半夜去照顾大人那棵长在地里的花夫人时,恰好撞见大人正在客房和那个野夫人……嘻嘻,好事给撞破,大人肯定恼了,又听说夫人要来,赶紧闷头打一顿再剥了老许衣裳,叫那姑娘披了老许的衣裳走……这几桩事儿不就全都合上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姊姊真是聪明!」
豪门艳事,人人爱听,再加上这事离奇,恐怕短短一日之间,就已经从下人的口中传遍了整座府邸。
奇闻逸事,有趣是有趣,只可惜,她们口中的主角是自己,而且全是胡说一通!郑思霏气闷极了,恨不得立刻跳出去反驳,磨得牙痒。
「嗯……不对呀,既然如此,那姑娘的衣裳不就还在府里了?怎麽没让夫人给翻出来?」
「你忘啦?夫人横行府内,谁都能砍、哪都能去,却只有那棵花夫人砍不掉、还有一个地方去不了呀!」
「姊姊,你是说大人的书房吗?那里是大人办公的地方,连打扫都不让丫头去,大人一向正直奉公,会把野女人的衣裳藏在书房?」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晓得?」
两个碎嘴的丫头总算聊够了,足音轻动,踩着绣花鞋缓缓去了。
郑思霏努力辨认着她们最後留下的句子,听见了几个关键字。
看来,整座府都有醋桶夫人替她翻过了,既然找不到衣裳,那麽,她的东西肯定就藏在夫人唯一进不去的地方!
而且,她们口中那个「武功盖世」、「正直奉公」的伍临胜,恐怕已经从她的身上发现了什麽不对劲。
陌上艳(17)
盘桓一会,她大致辨清了府内方位,很快便在园中找到两个丫环口中那棵「花夫人」。昙花架旁有座假山,她悄然隐身其後,一抬头,便能看见伍临胜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书房。
窗子没关,她可以清楚看见伍临胜坐在几案前执笔苦思的样子。
她相信自己雨湿泥污的衣服早被他叫人扔了,不过,那些从衣袋里搜出来的东西,倒很可能还在。
待伍临胜一走,她就去找。
如有天助,不知何时才要熄灯的书房,从另一头轰然闯入了几个急匆匆的脚步,其中一个高亢的年轻女人娇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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