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的飘忽幽魅,随着他的低喃声轻吐。
那两道眼光太认真,不像她印象中那个明朗中带点狡狯的王岫,几乎像是要将她洞穿一样。
因为他醉了吧?
郑思霏畏怯一缩,避开他的注视,嫣红的脸色颇为难堪:「如果可以的话,再借点钱。」
「就这样?」他的声音疑惑拔高。
「……」咽下滚在喉里的自尊,她讷讷的声音愈来愈低:「如果还可以的话,你这里,能不能,借住几晚?」
他不回答了。郑思霏的头愈垂愈低,王云生就站在她眼前,动也不动,约莫是被她过分的要求惊呆了。
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双颊被一阵难堪烧得滚烫。她急急转身,促道:「打扰了,我立刻就走,告辞!」
「等等!我都还没回你呢!」她的袖子忽然被扯住,他身上的缥缈酒气伴随着压抑的笑声,一下子薰在她身周。
她怯怯回头,王云生微醺的脸上,已再次挂着她很熟悉的狡狯浅笑:「你爱住几天便住几天,我只是担心……」
「什麽?」
「你家少爷如果知道,会不会派人把我这一处好好的温柔乡给荡平了?」
她勉强一笑。「他要忙的事多着,哪管得上我?我保证,只要我今晚能回来还你衣服,找你借宿,他就不可能找上门来。」
「你身上衣裳湿了,先进来换套乾的。借钱也容易,不过借宿……好吧,如你所说,只要你家主子今晚没来,你爱住几天便住几天!」彷佛只是随口说笑,但他轻佻脸上的锐眼,迅速透视了郑思霏脸上的黯然。
大方开了门,把意料之外的她迎进屋里,他无声一笑。
郑思霏的出现,确然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个性执强的郑思霏会来找他,想来真是走投无路了。不过,看得出她心底对南宫钰还有那麽一点期盼;只要她今晚没见到南宫钰,剩下的最後那一点心思,也该全然死绝。
「对了,你──」郑思霏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转过身要说,不期然一眼撞上他漾着慵懒笑靥的醉容,她又匆匆垂下头,低声道:「我不习惯与人称兄道弟,我还是喊你王岫,你就和大家一样,叫我双飞便可以了!」
不知怎麽回事,只要一想到王云生站在背後,用这样的神色看着自己,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王云生眉一扬,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随手从衣箧里翻出一套浅青长衫递给她:「拿去。是旧了点,你将就着穿。」
郑思霏接过衣服,心里还在盘算该怎麽将他支出门外,才好换衣裳,没想到她还没准备好说词,王云生就在书桌底下摸索一阵,取出了一只灿金小匣,自顾自开了门又要走。
手里捉着乾衣裳,她诧问:「你去哪?」
他别过头,朝她晃了晃手中匣子,笑得促狭:「我?我不过是回来找点东西好打赏,前头还有姑娘等我呢!你难不成以为我是回来睡的?屋里茶水俱全,你请自取!」
一阵风也似的,王云生来了又走,空气里还带着些微酒气,郑思霏傻坐在床沿,愣了半晌,方才轻声一啐:「浪荡!」
其实,这些年她即使扮成男子,和其他侍卫也不过浅交罢了,对男女之事了解不深,似懂非懂。和她最亲近的只有南宫钰和范梓阙,南宫钰不可能与她谈这种事,後者更是个没本钱可以风花雪月的劳碌命。
唯一逗弄过她的是厉天霄。不过,她对明刀明枪的厉天霄还知道如何应付,面对这个摸不透的王云生,却竟是词穷口拙了。
想到厉天霄,她轻呼一声。「匕首!」
边换衣裳,郑思霏心里边盘算着再找王云生一起回狐仙庙去探探,倘若找不回来,她就是再找人重金打造一柄一模一样的,也得退还给南宫钰!
然後……她心里微微一酸。然後便是与他就此别过,两不相干了。
***
王云生当然没有再向前院去,一出屋子,他便召来眼线,吩咐他们跟住郑思霏。而那个上了锁的匣子里,装的自然也不是打赏妓女的金钗珠玉,而是不能让她看见的几件小东西。
匣子里,牢牢锁住了几颗庐山溪畔的水石,那是他後来再潜回书院时,唯一带走的东西。
曾经有一个女孩,半夜总在他窗前悄悄放上去的小馈赠。
即使那个女孩认不出自己就是邵峰,却还是在走投无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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