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为何赵公子认得师妹却不认得你?”
晏海穹听到林霏突然发问,抬头瞧了她一眼,回道:“当时下山泅渡,上岸后我与林夕走散,等我找到她时,她和赵姑娘在一起。我那时只知道赵姑娘躲人,最后还是那丫头告诉了我详情。”
林霏表示了然地点点头。
又是一阵无言,随后响起晏海穹清朗的嗓音:“师妹,你有心事。”
林霏微惊,她自觉把消极的情绪隐藏的很好,却还是教晏海穹发现了。
晏海穹头也未抬地轻笑了声,像是知道她的疑惑般,解答道:“你一有心事,就会想要刮东西。你没发现你今日不断用食指去刮大拇指的指甲吗?”
林霏确实未留意自己这个小动作,如今回想,幡然醒悟晏海穹说得不错。
其实她从昨夜至今,都还沉浸在厄祸的余韵,和谢桓带给她的冲击中,所以情绪一直低迷不振。她鲜少这么庸人自扰,却无论如何都越不过那道坎。
晏海穹未听到她的答话,心中虽想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何事,却也不再过问半句。
他的体己让林霏松了口气。她实在不知道如何与晏海穹谈起过往,更不知道怎么解释谢桓的行为。
但这并不是因为多年不见与师兄生分,而是不想他为自己操心。
她感激晏海穹的恰如其分,倘若眼前的人换作谢桓,怕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思及谢桓,林霏顿感束手无策。
画眉鸟从船舱内飞出,扑闪着翅膀落在林霏肩头。
林霏拿手指点了点画眉的小尖嘴,不禁惆怅地低声问它:“小画眉啊小画眉,你说师傅师娘到底在哪儿呢?他们现在又在做甚么?”
画眉鸟时而左顾右盼,时而啄啄林霏的手指,也不知是否听懂了林霏所说。
晏海穹眉目含笑地看了眼这一鸟一人,将林霏受伤的手掌用绷带缠紧,随后搁下医箧,坐在林霏身旁,陪她一道放目远眺。
画眉鸟从林霏肩头跃至晏海穹的,停留了片刻,或许是觉得无聊,又展开翅膀飞走了。
“师兄,”林霏扭头望向身边隽雅之人,“下山这段时间,你习惯吗?”
“想家了?”晏海穹亦望向林霏。
林霏:“嗯。”
晏海穹:“是会有些不习惯。”
林霏:“你不想家吗?不想师傅师娘?”
晏海穹笑了,清俊的眉目别开生面,“如何不想?但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
听罢,林霏微愣,她在脑海中重复了句“何处不是水云间”,忽然茅塞顿开,进而漾出笑意:“师兄,闭关这三年,你的心境愈发开阔了。”
“丫头,”晏海穹轻轻拍了拍林霏的脑袋,“寻不着我爹娘那也是造化,何必执着于此。”
是啊,其实她一直以来都有执念,她贪享昔日的美好,想要留住温暖的回忆,所以才一直苦苦探寻师傅师娘的踪迹。
与师兄相比,她的执念实在太重。
晏海穹再次轻拍林霏的脑袋,迟疑一晌,他最终脱口问道:“你与谢桓……是甚么关系?他看着不简单。”
林霏知道晏海穹发觉了她与谢桓之间的异样,她斟酌片刻,将窦宁儿的事和盘托出。
听毕,晏海穹蹙起了眉头:“他威胁你?”
林霏幅度微小地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了躲在门后露出半张脸的林夕。晏海穹还欲再问,便听林霏喊了句“林夕”。
门后的林夕发现自己偷听暴露,她骚了骚脑门,鬼马精灵地跑到了林霏身边,紧挨着她坐下。
“你怎么出来了?赵姑娘醒了吗?”林霏问她。
“没呢。那坏书生说我们在里面打扰赵姐姐休息,把我们,还有那个甚么药王谷的圣手都赶了出来。”林夕嘟起嘴,脸上写满了愤懑。
话毕,林夕搂着林霏的胳膊,像从前一样枕在她的胳膊上,“林霏林霏,咱们从见面到现在,都没好好说过话呢。你甚么也不同我说,却甚么都同阿昆说。你偏心。”
教林夕这么一提醒,林霏才发现确实如此。她和晏海穹独处时,内心宁静祥和,不自觉地就想吐露心声,不自觉地便会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你也不亏,甚么都让你偷听到了。”林霏笑意盈盈地捏了捏林夕圆圆的脸蛋,又用未受伤的那只手去牵林夕的手。
她记得林夕最怕冷了,原以为林夕的手会冷得像冰块,待触摸到了,才发现林夕的手比自己的还要温暖。
“林霏,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啊?”林夕用两手包裹住林霏,嗔怪她下山后就不懂得爱护自己。
言讫,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从自己随身挎着的小布袋里取出一瓶药膏,嚷道:“我看到你脖子被虫子叮了,我帮你上药。”
林霏哭笑不得,连忙止住林夕的动作。
“外头凉,咱们去里面看看赵姑娘罢。”
“啊?我才刚刚出来。”
林夕抓抓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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