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诳姑娘,你与我那故人,委实非常相像。在下以为,姑娘应该认得我那故人。”
“哦?”桃夭直起了身,“你那故人生得甚么样?可有我美?”
“我那故人生得与你一模一样,她在我心中最美。桃夭姑娘,你真的没有同胞姊妹吗?”
桃夭面上的笑意未变,但眼中的热情已冷却下来。
二人沉默对峙,终于,桃夭淡淡地开口:“我没有同胞姊妹。”
林霏还要再问,厢门突然被人推开。
“公子。姑娘。”
一名半大的小女孩儿低着头,向屋内二人福身行礼。
随后“蹬蹬”跑到桃夭身边,俯身似要与她耳语,却被桃夭猛地回身扇了一巴掌。
“你不懂敲门吗?”桃夭瞪大美眸,冷冷望着跌趴在地上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一手捂着被打肿的脸,提着哭嗓连声道歉,豆大的眼泪旋即掉落下来。
桃夭站起身,还要再踹上两脚,却被林霏拦住。
林霏小心地将小女孩儿扶起,转而蹙着眉望向桃夭,“她还小,规矩可以慢慢教,何必要打她呢?”
桃夭哼了声,道:“规矩就是要这样教,她才记得牢。”
林霏不同意她的说辞,但也清楚,她越护着,这小女孩下去要受的揉磨就越重,遂也不再多言。
桃夭乜着小女孩儿,问道:“你有何事?”
小女孩儿低着头,强抑下啜泣,回:“董大人来了。”
桃夭复又穿上锦服,小女孩儿忙上前帮她梳妆打扮。
林霏见她如此,作了一揖后,告辞离开。
出了青楼,林霏抬头望天,就见一轮残月已挂在黑黢黢的天际。
等离怡红院有了段距离,到一处僻静,林霏取出袖中的纸条细看——
“今夜子时,城外长亭见。”
这是方才林霏拦住桃夭时,她偷偷塞入她手心的。
林霏将纸条撕碎,用内力运起腾腾热气,瞬间便将纸条烤成了灰烬。
“咚!——咚!”一慢一快三声锣响后,林霏听见更夫扯着嗓音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知不觉,已至申时。
林霏匆匆赶回盘龙赌坊。今日是她值晚,再不好让侍者小哥帮她顶替了。
由于林霏的脾气是真的好,人也良善,坊内几个对人趾高气扬的侍者待她都不错。这几日林霏频频外出,多亏了他们几个,才没让查勤的人在纸上参她一笔。
刚走进坊里,迎面而来的阿虎便与林霏打招呼,林霏笑着回礼。
阿虎暧昧地朝林霏眨眼,庞大壮硕的身躯向林霏靠过来,“阿霏,去喝花酒啦?”
林霏愣了愣,忙问他:“你怎么知道?”
阿虎兀自笑得不正经,也不作答,拿手指点了点她,嘿嘿笑着走了,留林霏一人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站在原地。
沿路又遇见了几个对她嘿嘿坏笑的人,林霏颇感怪异,也不再理睬哪些笑声,忙自己的事去了。
谢书樽听人说林霏回来了,便下楼去寻她。
林霏怕他一个成年男子,白日里与窦宁儿共处一室,会辱没姑娘家的清白,便带他到盘龙。可她将他带来此地,却撇他一人在屋里,自顾自忙活,谢书樽无聊了一日,现下心中正有气,如今下楼瞧见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不过去,矜傲地坐在一旁,等她上前搭腔。
可那林霏,实在没有眼色,只顾忙自己的事,压根没有注意到楼梯脚下的他。
谢书樽弯起两指,在木桌上敲了敲,终于把林霏引得看了过来。
眼见那人放下抹布朝自己走来,谢书樽心理上总算平衡了些,面色稍霁。
等人来到他面前,他籍着烛光,一眼就瞧见了林霏右脸颊上的殷红唇印。
“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谢书樽阴着脸,死死盯着林霏的右脸。
林霏被他眼里的冰渣子盯得一怔,联想到自己今天确实把他忽略地彻底,以为他恼了,便柔着声道:“我去医馆了。你食过饭不曾?”
谢书樽嗤笑,“呵,你去医馆了?我怎不知医馆里除了药味还有胭脂味啊?”
“......怎么了?”林霏莫名。
“以后寻完欢作完乐,还是处理一下再上街罢。”
林霏心头一咯噔,忙颠颠跑去照镜子。
镜中的自己未变,只是右脸颊上贴了块醒目的大红印记。
想到自己刚刚是这副孟浪样一路走回来,林霏窘迫万分。她用袖子狠擦了几把,随后镇定地对谢书樽道:“下次一定注意。”
谢书樽险些被她气得要拍碎桌子。
还有下次?!她若是货真价实的姑娘家,可知出入那等烟花之地,有多毁损清白?那种地方哪里是女子可以去的?!
她若当真是男子……
谢书樽想到这层,知道当真如此的话自己根本管不着,但心里头就是极不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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