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口红只擦了一半,风驰电掣地从厕所冲出去。
晚了,冯女士捏着一张红红的请柬在手心里慢悠悠地来回拍,口气比发现新大陆还新大陆:
“哎哟喂,宋小桃都要结婚了?就韩教授带的研究生?喜欢在背后编排你那个?今年才二十五吧,还在读吧?”
于好就是被问得烦才索性藏起来,才二月,这都第三张请柬了,敢情今年结婚也都赶趟儿。她认命地往墙上一靠,隐隐叹了口气,低头把口红盖盖上,说得有鼻子有眼儿:
“对对对,就是那个宋小桃。对方还是个海归,搞建筑的,家里两套房。结婚卖了一套在我们院儿附近买了套婚房,又贷款买了辆车。说是让她天天开车去上班,那房子到我们院里走路就五分钟,堵个车可能就得三十分钟。加上院里没车位,还得天天起早跟人抢车位,你说她老公是不是缺心眼儿?”
“我看你才缺心眼儿,少跟我这儿耍贫。”冯彦芝白眼翻到天上去。
于好回到镜前,也不知道宋小桃那姑娘哪根筋搭错了,处处跟于好较劲儿。包括于好买件衣服,她隔几天也买件一样的,还扭捏说是让亲戚早从国外带的,话里话外暗示于好学她呢。
“这小姑娘可以啊,”冯彦芝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小姑娘之间的那些小九九,故意幸灾乐祸地说,“她不就兴着把你比下去么?人家这回是扬眉吐气了,老公条件好,等于革命成功。我看你这前浪是要被她拍死在沙滩上喽——”
于好不愿再听,“砰”一声重重摔上厕所门。
吓得老于同志小心脏一抖,拎着锅铲急哄哄地从厨房跑出来,茫茫然地看着杵在门口的冯女士,“咋啦咋啦!”
冯彦芝低着头换鞋,心情颇好地看着于国洋:“你也别闲着,小沈不是回国了吗!我让你请他上咱家吃顿饭,你到底跟人说了没啊?”
老于同志啊了声,摸了下鼻子,佯装镇定地说:“说了啊。”
“撒谎不摸下鼻子你就怕人看不出来是吧?”冯彦芝作势要揍他,“一看你就没说,我看你现在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干脆离婚吧。”
于国洋急了,说:“什么话!都一大把年纪了还离婚离婚!小沈这不是刚回国,院里事情一大堆,成天不是这个研讨会那个研讨会,时差都没倒过来,我好意思上赶着去推销咱女儿,再说,小沈跟好好认识这么些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人过去的事儿!”
“知道又怎么!两人现在都大了,再说小沈条件这么好,你不紧着点,有的是人想做媒!”
“好好好,我知道了,等小沈空下来,我就让他上咱们家吃饭。”于国洋知道冯彦芝的脾气,多说无益,语气软下来,想了想又斗着胆子说,“你着啥急,小沈是一表人才,但咱们好好也不差,你再多给她点时间吧。”
“砰”一声,这回换冯彦芝摔门走了。
……
时值初春,二月花朝盈盈而生。研究院门前的桃树枝繁叶茂,竟冒了些小米粒般的花骨朵儿,馥馥吐着幽香。
于好晚上有饭局,不过她懒得出席,因为是宋小桃攒的,跟她老公最后的黄金单身夜。宋小桃攒这局也很够意思,说她老公好几个发小都单着呢,想给院里还单着的姐妹撮合撮合。
宋小桃老公叫林昶,那个字念,同厂音,这名字生僻,宋小桃每回跟人介绍都要卷着舌头说一遍,生怕别人听不清楚。林昶人确实可以,模样帅工作稳定,配宋小桃足以。宋小桃在单位提她老公发小的次数不比她老公少,个个都夸成了风光霁月的人间极品。小姑娘们一听是他的发小,瞬间精神抖擞,挽着宋小桃的胳膊叫得比亲姐妹还亲,“小桃姐,你老公发小真都还单着呀?”从行这么多年,学问没怎么长进,见风使舵的功力倒是长进不少。
赵黛琳跟于好一个鼻孔出气,看不惯宋小桃春风得意那劲儿,随便找了个借口拒绝,跟于好俩人下馆子大快朵颐去了。
婚礼在周六。
赵黛琳和于好踩着点儿过去,婚宴厅高朋满座,人声鼎沸,个个都喝得红光满面,热闹喧哗。俩人绕了大半圈才找到韩教授他们,就见几个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笑声跟银铃串儿似的,一阵接一阵。
赵黛琳和于好拉开椅子坐下,“聊什么呢?”
小姑娘一见俩大姐大来了,笑眯眯地说:“于好姐,黛琳姐,你俩那天没来真是太可惜了。”
两人互视一眼,于好低头笑,赵黛琳悠闲地往椅子上一靠,故作惊讶:“怎么,林昶给你们发钱啦?”
小姑娘挥挥手:“还真别说,林昶的发小个个还真跟小桃说得那样,都比林昶帅,难怪林昶结婚早。”
赵黛琳将信将疑地看了眼说话的人,正巧,说曹操,曹操到。不等于好反应过来,旁边桌来了两个伴郎,似乎是被相熟的长辈拦了下来。
仅隔几米,背对着。
小姑娘也不敢大声,只能小小声地跟赵黛琳一个人说。
戴眼镜那个叫姜钺,在检察厅工作,父母都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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