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喝光了杯里的水,“我最讨厌小孩子了,长孙酮,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小孩子,小孩子!我恨不得全世界的小孩子都出车祸死掉!”
长孙酮说,“你有弟弟妹妹吗?”
“有。我妹妹很可爱的……这样吧,除了我妹妹,全世界的小孩子都死掉!”
“你肯定发烧了在说胡话。”
“放屁,你才发烧了说胡话呢。我一点都不相信秋纭歧会欺负猫。你说她小时候欺负你?够了吧。她现在那么怯懦,怎么可能一个惹人厌的小孩会长成这种样子呢?”
“那可能我记错了。”
“你肯定记错了。”
“啊,我记错了?”
“你发烧了,脑子乱了,什么都混在一起。你小时候顽劣不堪,然后你把你的故事嫁接在秋纭歧身上,你个笨蛋,你还煞有其事地告诉我这是事实……你好好捂着吧!”
白轶把上铺的被子抱下来也盖在长孙酮身上。“这样就暖和了!”
“原来我记错了。”长孙酮失望,羞愧。“那事实其实是怎么样的啊?”
“事实起源于人对一切的占有yù_wàng。想占领这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和各个领域的所有空间,事实就是历史,历史就是yù_wàng。yù_wàng是一种激情,你懂嘛?”
“我试着努力理解一下。”长孙酮按着额头,“但我烧得太厉害了,可能未必能完全理解。”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发烧了。”
白轶爬到上铺躺了下来。用长孙酮喝过的水杯喝水,结果就被她传染上了。爬床的时候,白轶脚底一滑摔下去了,不过摔到地上觉得好像摔在棉花堆里,软软的。
“错觉,体温升高带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什么都变软了。”
白轶摸着擦破的皮说。她爬上上铺,说,“你,感情丰富的长孙酮,那时候年方二四,拥有一辆非名牌脚踏车,喜欢吃糖,不喜欢睡午觉,你就是个典型的惹人厌的小孩子!……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长孙酮说,“我那时候是这样的吗?”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要补充的吗?你说好了。”
“我,很善良。”长孙酮说,“善良,必不可少。”
“得了吧。”白轶回以嗤笑,“好吧,我就给你加上善良这个词——年方二四的小长孙酮,小酮酮,她善良因为她感情丰富,虽然表现方式在外人看来未必称得上善良,但她像一个酒心巧克力球,外面看起来是黑的,里面却是透明的。八岁的长孙酮是个用小孩子方式宣泄热情的普通小孩子,很讨厌。”
“你说什么?”
“成人用有条理的东西宣泄热情,而小孩子智商不够,只能用诸如打架,哭闹,尖叫这种方式来宣泄原始冲动——原始热情。长大后的小孩子开始投入到创造世界的巨大工程中去,而幼时,他们本来就拥有完整的整个世界。”
“我拥有整个世界。”长孙酮挺高兴,“我是女王!”
“那是小时候的你。现在你已经变成一个窝囊废了。”白轶吃吃笑着。“转型不成功的小孩,长不成大人,就变成像你这样的人。你和秋纭歧一比,实在是太失败了。秋纭歧小时候……”
“她小时候怎么样啦?”长孙酮在退烧药的作用下清醒了一点。“你怎么知道她小时候的事?”
“我可以猜想。”
白轶盯着天花板。“我可以推想出白轶小时候的样子。她就很安静……”
“得了吧。告诉你实话。我童年时期的记忆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秋纭歧?她没什么特别的。”
不,她是特别的。因为我魂牵梦萦,心心念念,连吃饭都在想她。至少,她是特别的。
二十五
“还不是吃饭,睡觉,上学,放学。差不多的童年,每个人都差不多。就算有亮点,那也只存在于个人回忆之中。我怎么知道她在回忆里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特别?”
是啊,就像,长孙酮骑着她的小破自行车,在家附近转悠的时候,秋纭歧或许盯着天空,想着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就像和长孙酮坐在桌边吃妈妈做的红烧肉,傻呼呼地撒娇,秋纭歧却在盯着天空想一个秘密,因为她没有家人,没有家。白轶越想越觉得秋纭歧简直不可能有一个童年。即便有,白轶也完全想象不出来。
“我想象不出来,头好疼。”
长孙酮睡着了。一觉醒来,体温回到了正常的三十七度五。但她发现白轶烧得很厉害,胡言乱语,一个劲儿地说她想见秋纭歧。“拜托了,帮我把她找来吧。要不,我爬过去见她……”
“你确定要去见她?”
长孙酮操起墙角的拖把,照着白轶的脑袋来了一下,白轶顿时昏了过去。“我赐予你在梦里做任何事情的权力!”
投我以退烧药,报之以拖把棍。长孙酮扔掉拖把。“我是在做好事啊!别乱想,脑子会彻底乱掉的。”
这个女生我一见难忘。她让我想起了一种事情,比如:在网上看到一篇好文章没有保存,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就再也找不到了。我顿时记起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旦错过,再也不可能找到”的道理,我曾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那么多好东西。所以我决定,跟她搭讪!
因为我比她高,站在她对面,一低头可以看到她手机屏幕。她在看电子小说,所以我决定搭讪的第一句话是,“你视力真好啊,这么小的字都看得清,我是不行的。”
她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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