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府的下人面面相觑,但管家的吩咐不敢不听,于是将薄尽斯的东西尽数丢到了他的门口。
薄尽斯看着那一应物什,连他常用的刀具也都收拾了出来,心中酸涩。江蓠不忿道:“首辅大人面前,岂容你们放肆!”
宋辞冷笑:“物归原主罢了,我们王府庙小,容不下首辅大人这般身份尊贵之人。”说罢领着下人回府,重重关上了门。
而屋内,叶翎蜷缩在锦被之中。可是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一闭上眼,昨晚的欢愉便一幕幕自她眼前划过。他用力时微微蹙眉的模样,沉迷她的身体时愉悦的模样,每一个姿势,每一个表情都那样刻骨铭心。
叶翎根本无法入睡,酒醒了大半。她只穿着中衣,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铜镜前扯开了衣领。
就连她的身上也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丢掉东西哪有什么用,这个人早就将他的一切烙在了她的心里。叶翎握着铜镜猛地丢了出去,力道太大,铜镜穿破了窗户准确地切断了他为她做的秋千。
那么粗的麻绳,像是脆弱的丝线一般轻易就断了。他还曾说过,即使她在这秋千上坐上一百年,这绳索也不会断。
叶翎走到书案便,找出了她临摹的字帖,只想动手将那些字帖尽数撕碎。她一向自诩冷静,就连师父也赞过她心志坚定。可现在她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尽在做着徒劳的傻事。
叶翎将碎屑抛洒了出去,那些纸纷纷扬扬落下。她又抽出了一张,正要撕碎,目光却蓦地定住了。
那是她的画像,笔触细腻,连她的发丝都勾勒得如此清晰。她闭着眼睛伏在案上,鼻头还落了一只蝴蝶。
画像的右上方提了两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她指尖颤抖着抚上了那句诗,泪水止不住又溢出了眼眶。她忽然想起了那日被姜国士兵困在山上,斑驳的日光里,他问她。若是他骗了她,她会如何。
彼时她的回答是:那又如何?
叶翎苦笑着擦去脸上的泪,是了,是她自己给了他错误的回答。让他以为她是可以这样随意欺骗的。可那时候她怎么知道,被所爱之人欺骗是这样的痛。
师父说过,一切错事根源都只在自己。倘若有人杀了她,那是她技不如人。若是有人骗了她,那也只能算是她傻。她不怪他骗她,只怪自己修行不够。一颗心还不够绝情。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叶翎将那张画像缓缓握在手中揉成粉末,薄尽斯,他和师父曾经为她设下的无数难关一样,不过是她的历练。
风吹过那些粉末,月光下,两行清泪滚落......
翌日清晨,小世子要上学堂。他抱着布包往王妃的寝宫走去,半道上却遇到了宋管家。
宋辞瞧见他,连忙道:“世子,娘娘今日只怕身体有些不适,你还是——”
“我没有不适。”
宋辞转过头,王妃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依旧是素色的襦裙。面上不施粉黛,显得有些苍白。
她牵起了赵思君的手,如常送他去学堂。宋辞目送着王妃远去,赶忙来到了她的寝宫。询问了宫人才知道,早上王妃什么也没吃。
接下来的时日里,王妃都是一切如常。出了进食少了许多,一天只吃很少的东西,其他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宋辞却是半句话也不敢提到薄尽斯,尤其是他就住在隔壁,一日三餐都要派江蓠将食盒送来。
宋辞有一次拿给王妃,却被她丢了出来,自此只能扔掉了。
他不知道两人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外面风言风语。若是让天下人知道,当今首辅大人和黎国王妃是这样的关系,天下怕是都要震动。
过了几日,叶家父子的案情也水落石出。贪污军饷的另有其人,是兵部侍郎。从他家中查出银两拿三口大箱子才装满。这是官银,他不敢用,只敢守着。
可惜有朝一日还是被捉住了。
明面上叶家沉冤昭雪,薄尽斯提拔的人做了伪证,对他的声望有所影响。但兵部侍郎一职一空下来,立刻就有人顶上。对于这样的人员置换,叶家也是无能为力。
薄尽斯上任不多久,就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为了打击世家势力,提拔了不少寒门子弟。
改革自然会遭到不少阻力,但老臣们这才恍然惊觉。此前朝政上的一番动荡,他们看似赢了,可最终得益的全是薄尽斯。他的势力培植了许多,短短三个月,便能和叶家的势力分庭抗礼。
叶家虽然暗地里焦急,明面上仍然要维持着云淡风轻。既然叶家父子出来了,那么七日洗尘宴自然是要办。
叶翎也收到了叶念初的请柬,说是父亲想见她。叶翎知道,许是有任务要交代,于是收拾妥当便准备去了。
临行前,她看到赵思君正在院子里习武。他现在已经学的有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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