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更是凄凉,一个头发半黑半白的丫头正在烧着纸钱,他正要开口斥责,那丫头已听到开门声转过头来,细看眉目,赫然正是闻樱。
方邪这一惊非同小可,内心已隐隐有了几丝惶恐,勉强沈住气道:“你这丫头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你主子呢?”
闻樱漠然看着他,将最后一张纸钱投到了火里,才淡淡道:“爷何必明知故问,没看到奴婢在做什么吗?还是今日念起了旧情,也想替公子烧两张纸吗?”
方邪茫然站在那里,心中似乎明白,脑中却拒绝明白闻樱话里的意思,糊里糊涂的问道:“烧纸?好好的烧什么纸?我问你悠远在哪里?你怎么说了这些题外话来?”
闻樱看了他一眼,凄惨一笑:“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昨天爷大喜的日子,公子却已是弥留之际,奴婢前去通报,爷不是传话说由着去吗?奴婢回来后,公子就断气了,奴婢想着爷是大喜,对公子又早已情薄,怎肯沾惹这晦气之事,便自己料理了公子的后事,后来富贵帮着来忙活了一阵,就将公子葬在城西的乱坟堆子里去了。”
她叙说虽平淡已极,内里却藏了数不尽的苦楚怨恨,方邪茫然站在那里,富贵觑着他脸色,并无甚不妥之处,刚刚将心放下,却见方邪忽然抖成了一团,颤声问道:“你……你说……什么……?”话未完,一口血已喷了出来,人也发疯似的去推那房门,一边撕心裂肺的喊着:“悠远,悠远,你……你别躲,你出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直到推开了最后一扇屋门,哪里还有鬼面的影子。他此时已完全明白了闻樱所说的话,只觉一颗心似是生生被人剜了下来,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人也跟着软倒在地上。
富贵和吉祥慌忙上前搀住他,还未等安慰,闻樱冷冷的话语又飘了过来:“爷此时又何必做这情深似海的样子,给谁看呢?公子早已身在黄泉,爷怎么装他也是看不见了。”
“闻樱,别说了。”富贵着急的打断闻樱,眼见着方邪汗如雨下,又吐出一口血来,更是焦急,却听闻樱似乎也心软了,叹了一口气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说完默默进了屋,一会儿,拿出三张素笺,递给方邪道:“这是公子弥留之际写下的,看爷这么伤心,就留给您做个念想吧。”她嘴上虽这么说着,唇边却露出一丝可以称之为恶毒的笑意。
富贵方松了口气,凑近前去一看,立时面上变色,对着闻樱大吼道:“闻樱,你疯了?这样东西如今拿出来给爷看,你想逼死他不成?”
方邪颤抖的手几乎把握不住那三张轻盈的素笺,大颗泪珠不断从他脸上滚落,喃喃念着“情到浓时情转薄……”及至看到“我闻堂前喜乐音,自悔当年信君深”一句,想起鬼面是如何由恨他之极到原谅他,又是如何对他生了情意,想起新婚之夜自己的誓言,又是如何的背负了他,一颗心就如被千百把锋利的刀子不住戳着,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闻樱看着他,冷笑一声道:“爷也不必太伤怀了,公子已去了,你也早已爱驰,还是好好的回去照顾一下新娘子吧。公子说,‘只闻堂前新人笑,谁念旧人薄绮罗’,想来这如花笑容岂不比那一把枯骨好太多吗?爷位高权重……”这回话未说完,已被吉祥堵住了嘴,沈声道:“闻樱,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是你难道真要把爷逼疯了不成?”
闻樱一把挥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何尝在逼爷,不过是把该交给他的东西交给他,把该说的话说给他听罢了,反正公子也死了,他一生正直,却落了个这般下场,想来这人世间好人实在难以过的快活,若不喜欢我说的话,大可一刀杀了我,阴司地府恶鬼众多,我也好去寻到公子,再伺候他,直到他转世投胎。”一边说,泪早已流了满脸。
方邪呆呆的坐在那里,任闻樱对他冷嘲热讽,见吉祥阻止闻樱,他嘶声惨笑道:“说的好,吉祥,你为什么不让她说下去?难道我……现在还有资格阻止闻樱说这样的话吗?”说完也早已泣不成声,忽然他站起身来,来到闻樱身前,颤抖着声音问道:“闻樱,悠远……悠远他葬在哪里?我虽已没面目见他,求你……求你成全我这一回。〃说完竟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富贵和吉祥皆大惊失色,待要扶起他,却如何扶的起来, 却见闻樱一点也不为所动,冷淡道:“我已告诉了爷,就葬在城西的乱坟堆里了。”想了想,冷笑一声道:“其实何尝能谈得上下葬?说是弃尸还差不多。”
方邪一听这话,原本青白的脸色更是没有一丝血色,也不及细问,爬起身来,便跌跌撞撞的出了府门,他神志慌乱之下,连轻功也忘了施展。此时方隆和皇姑等也接到禀报,急急跟在方邪后面向着乱坟岗的方向而来。
及至到了乱坟堆里,数十条野狗野狼被这许多人一吓,立刻逃之夭夭,方邪一想到鬼面的尸身或许已被野狗们咬坏,立时便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发疯般的在石缝里,草丛中,尸堆上找寻起来,众人也一起帮忙,却哪里能寻的到。
富贵忽然一声惊叫,指着一件破烂的长袍道:“那,那不是我给公子盖上的吗?”
方邪一听,忙飞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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