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哪有时间让她休息?”允让微微皱眉。
“那你看著办吧。”我丢下一句话,把昭玉塞到他怀里。
我强打精神,翻身上了骆驼,对自己淡淡地笑。
昭玉,如你所愿吧。
谁叫你是女人。生来脆弱、需要男人保护的女人。
允让抱著昭玉,骑上了他的骆驼。我转过头不再看他们。
白云苍狗变幻,西风正劲。
黄沙漫漫,一望无际,驼队默默前行。
蓦然,阵阵巨大的声音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所有人齐齐一震。
抬眼望去,峰峦陡峭,沙脊如刃,高低错落,大片大片的金黄色沙流从半空中飞泻而下,悬若瀑布。
“天神之怒!”耳旁传来昭玉的惊呼声,却随即被吞没在巨大的鸣沙声中。
我一怔,明白过来。原来,我们已到了党项族传说中的鸣沙山“天神之怒”。
无边无际的金黄色沙流怒潮般涌动,波涛翻滚,竟犹如风暴中的大海,起伏不定,沙子下滑的轰鸣声响彻数里。
头次见此等天地奇观,所有人目瞪口呆。
允让打了一个手势,便有金翎卫会意,疾奔向前去探路。
未几,探子回报,前面有一小块平静的戈壁区,可以绕行。
我们小心翼翼地绕过鸣沙山,从小块的戈壁区前行。鸣如巨锺的沙坡对面,重嶂叠黛的山脉险峻挺拔,云遮雾绕,万里长城蜿蜒山间,已经依稀可辨。
胸怀大畅。
大漠孤烟,黄沙万里,如诗如画。
允让淡然一笑,转过头来望著我,伸出鞭子指著长城让我看。
我默默看著他英姿勃发的身影。
允让,允让,你可知道此刻我愿只有你我二人,并肩看这人间风景。
22
驼队逶迤前行。
我们小心地控制着骆驼。一片戈壁之下,便是千丈黄沙滚滚。
我紧紧抓住骆驼的缰绳,头脑微感眩晕,猛觉身下一虚,竟似向流沙中陷了下去。
处变不惊,我猛一提缰绳,欲催那骆驼趁一冲之力出去,却忽感沙里有股力吸住了骆驼,向下扯去。
允让和金翎卫所乘的骆驼纷纷陷下。脚下这块戈壁,竟似忽然变成了一个大流沙堆。
而真正的戈壁,似乎只有方才我们走过的那一小块。
电光石火间,我的脑中迅速闪过一个传说:
沙蒺藜!
沙蒺藜,传说中西夏一品堂最精锐的独门战队之一,从党项族的沙漠分支中选出,平日身带官员品级,擅长沙漠行动,惯于伪饰地形,令敌陷入圈套,利用尖头沙盾在沙中行动自如,武功诡异,在沙漠中从无败绩。
沙蒺藜都已派出,想必有人要一击必得。
难怪一路如此风平浪静。
流沙滚滚。我们的驼队如一叶小舟在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在流沙漩涡中隐现沉浮。
昭玉突然一声惊呼,一个大沙漩卷住了允让座下的骆驼,骆驼长声悲嘶,眼见就要没入沙涡中。
金翎卫纷纷挣扎着向允让靠近,有几人更是直接从骆驼背上跃起,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
片刻之间,金翎卫已进退有序,形成人梯,将允让和昭玉高高托起。
沙中的吸力却似越来越大,金翎卫的脸上也开始露出一丝惊慌,人梯开始撼动。
沙蒺藜谙熟数百年来大沙漠变幻莫测的天气、流沙运动的方向以及地形地势的特征,在沙中行动神鬼莫测,党项族人称沙漠之子,不想我们竟在今时此地得以一见,真不知幸是不幸。
身子一点一点地陷入沙里,流沙顷刻之间已漫到胸前。我苦笑。
允让的神情却依然波澜不惊,长啸一声,举起左手,向金翎卫打了几个手势。
十八金翎卫从小生活一处,配合无间,受允让指挥多年,遭遇巨变时亦心灵相通。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嘭”之声不绝于耳,滚滚黄沙上忽然多出皮盾面面,宛如朵朵睡莲在水面霎那间怒放,而人梯瞬间已四散不见。
原来,所有人已不约而同地跃出,化整为零,张开皮盾立于其上,凭绝顶轻功踏沙滑行,犹如片片轻帆掠过水面。
脑中电光一闪,我心中暗赞:好个允让!
这盾舟乃我二人师父楚王元佐所创。昔年,师父自“天下第一神偷”燕轻烟处窃得其独门兵器如意牛皮盾,凭借绝顶轻功“蹑空仙踪”在钱塘江潮巨浪中踏盾而行,与安定郡王赵颜仗剑踏浪一战,传为武林佳话。安定郡王失踪后,师父思念成狂,创出盾舟以托怀念,曾教十八金翎卫在水军阵中演习,踏浪纵横于千舟万船之间,所向披靡。
盾舟本是专用于水战,供轻功高强之人踏波而行,流沙性近潮水,被允让用在此处,竟是恰到好处。
片刻之间,允让已经控盾滑到我身旁,轻轻一拉,将我从流沙中拔出,揽到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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