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
“只为什么?”傅晚晴追问道。
玉生烟垂下了眼睫,眸中划过了一丝黯然,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怀袖剑出鞘,只为诛心!傅晚晴,你是没有心的,怀袖剑怎么会对你出鞘呢?”
傅晚晴没有心,她像是一团火,看似很热,其实比昆仑雪还冰寒彻骨。
这一点傅晚晴自己心中很清楚,玉生烟的心中也清楚。
“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玉生烟低喃了一句,她的眸光从傅晚晴的身上挪开,落在了那满地月光上。
“你很想离开我身边么?”傅晚晴冷着脸问道。
她从玉生烟的话中读出了一种远离的情绪,只要一深想,心中就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玉生烟淡淡地应道:“这不重要。”
“呵。”傅晚晴低低一笑,她一拂袖,踩在了玉箫上,转身离开了船舱,只留下了一句,“对,这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三个月期限一过,我就会与你比剑,到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你不愿意,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好师姐死在你面前吧!”
傅晚晴在生气。
玉生烟弯下腰捡起了那支玉箫,揉了揉干涩的眼眸,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第029章
巨舰在风平浪静的海上前行。
海雾被风吹散后,列入眼中的只有那大大小小的岛屿。
冷峭的寒风有些刺骨,玉生烟站在了船头,双眸眺向远方。
傅大小姐与这玉大教主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江湖上的人已经习惯了她们成双入对的出现,只是忽然间剩下了这教主一人孤零零的站着,实在是让人疑惑。
傅晚晴在舱内饮酒作乐,玉生烟是知道的。
傅大小姐可不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自己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心中暗暗地想着,唇边不由自主的溢出一道满怀怅然的叹息声来。
傅晚晴很容易就生气了,可是她的气来得快散得快,只有这一回,持续了两天,或许还会更久。
一只孤零零的海鸥掠过了水面,玉生烟忽地向一只离弦的箭般掠了出去,只见到白影一闪,她又重新回到了船上,手中则是握着一支小巧精致的金箭,那箭头上刻着一个“傅”字。她低头哂笑了一声,手一挥,那支金箭就被她扔到了海水中去。
“玉姐姐。”一声低低的叫唤传来。
玉生烟转身,看到那神情迷茫的郭举拎着酒葫芦靠着栏杆。“傅姐姐在生气,你们之间怎么了?”
“没事。”玉生烟淡淡地应了一句。
“玉姐姐,你似是不想搭理我?”郭举饮了一口酒,轻笑一声,问道,“饮酒么?”
玉生烟淡淡地摇了摇头。
“砰——”地一声响,郭举手中的酒葫芦碎了,酒香与腥咸的海风搅荡在了一起。
一柄剑,一柄很快的剑,不是刺向郭举的,而是只冲着玉生烟的心头去。
持剑的是一个穿着淡蓝色道袍的中年男人,他冷凝着一张脸,眸中满是憎恶。点沧派的弟子中,不知道几时多了这么个道长来?郭举的反应很快,她一翻身已经抽出了软剑,如同游蛇一般,将道人的剑缠住。道人手一挥,从袖中掠出了另外一柄剑刺向了玉生烟,那剑笔直地向前去,仿佛不达到目的就不会退回去一般。
想要杀玉生烟一柄剑是远远不够的,那个道人很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
他有一双手,有一双腿,可以发出四柄剑。
他的剑很利,他出剑也很快。
玉生烟动了,她离开了原先站着的位置,被这迎面而来的长剑逼得后退。只要她出剑,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可是她玉生烟,却是一个不肯轻易出剑的人。她的一双肉掌,难以与削铁如泥的宝剑相比。道人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帮手,那个帮手此时已经缠上了郭举。
几乎所有人都在那船舱中醉生梦死。
冷寂的甲板只有刀光剑影。
长剑就像是一条扭动着身躯追踪敌人的毒蛇。
玉生烟已经从船头退到了船尾,她的眸光落在了那扬起的风帆上。
“玉姐姐,你拔剑啊!”郭举回身大喊了一句。
玉生烟眸光沉了沉。
怀袖剑是用来诛心的,诛他人的心,还是自己的心?
怀袖剑最后一次出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石碑上青苔滋生,大雨冲刷了枯黄的落叶,也冲去了那红色的血迹。
“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枉造杀孽,你记住,不到情非得已,不许害人性命。怀袖剑下无生人,出剑必见血,你也不许随便出剑。”
“你生性淡泊,按理说不该卷入江湖纷争中去,可是世事难以预料。”
“这么多年来我饱受折磨,你不要有任何的忌讳,动手吧,使得我早日解脱。”
“我不求你什么,只求你护好可心,她,她是一个苦命人,她的性情会害了她。”
……
从回忆中抽身,人已经掠到了风帆上,手中紧拽着上头的绳子,而那道人的剑已经指向了心口。玉生烟双指夹住了一柄剑,她一侧身,薄薄的剑刃削落了一缕发丝,被她咬在了口中。这时候道人脚上的那柄剑已经从下往上的传来啦,玉生烟一掌拍向了那柄剑让它与另一柄斜冲上来的长剑撞到了一起,叮咚一声响,两柄长剑笔直地落地。背后掠来了一阵阴冷的风,强烈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那人从郭举的手上逃脱了。
玉生烟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依然是没有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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