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间,邹忠已对山庄进行过不下百次的侦察,这次自认百无一失。但刚下山坡,眼前便出现了一片粉红色花丛,重重叠叠,月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
邹忠仔细一瞧,发现这地方甚是眼熟,刚一入神,忽听得哗啦一声巨响,小湖里突然窜起一件怪物。邹忠猛然一震,原来自己已踏进菖蒲潭了。心想只要过得此塘,便可畅通无阻了。
但见那怪物伸出长蜥朝邹忠脸上舔去,邹忠大叫一声,急切间抛弃武士尸体,待蟒尸相缠之际,猛地右手一扬,月光下银光一闪,但见一根根毒针直射那怪物。轰然一声怪叫,黑夜中传来不由令人毛骨悚然。片刻,塘内便恢复平静。渐渐夜深风凉,神秘山庄如死一般寂静。
邹忠见蟒蛇已除,再无忌惮,将手一挥,众武士迅即亮出家伙随其身后悄悄进庄。
是夜三更时分,夜静风轻,帘外残夜凄迷,窗上竹影扶疏,屋内幽光微暗。邹忠摸到朱家屋后,灯光映照下见一个人影正拿着一本书在屋内徘徊,似在苦思良策。从身影看,邹忠已断定此人必是朱碧如无疑了。但他生性谨慎多疑,暗忖,凭朱碧如如此高深的武功,怎会毫无察觉屋外动静,想必是苦思书中难题早已入神。一念至此,刚想举枪,但见屋内灯火忽地熄灭,冷不防嗖嗖嗖从屋nèi_shè出几支冷箭,只听哎呦几声惨叫,身后几个武士已应声倒地,邹忠暗叫不好,纵身跃出丈远,总算躲过了一劫,他鲤鱼打挺直起身来,只觉一阵刺痛,原来左肩已中了一支竹箭。邹忠不敢逗留,发足狂奔,但疼痛加剧,鲜血直流,胸口也隐隐有些绞痛,于是摘下蒙纱,忍痛拔下竹箭,包扎伤口。
“邹忠,你勾结日寇,残害百姓,死有余辜!今日你死期已到!
这声音由远处传来,但每一个字都震得山谷鸣响,最后一句话未说完,第一句话的回声已远远传来,夹着树顶风声,真如龙吟虎啸一般。
邹忠身负重伤,又听得他显了如此深湛的内功,料如自己末日将临,吓得浑身哆嗦,哪里还敢动弹,慢慢缩身树后。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了死寂的夜空。紧接着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朱碧如,你我今日就做个了断吧!”
“蔡老大!想不到你竟找上门来,若你能胜得了我,我任你处置。若你输了,便从此解除恩怨。”
一言方毕,两人拳来掌往已交上了手。邹忠见有机可乘,猫起身子,扎住伤口,藏身树后偷窥。
蔡老大生性残忍,报仇心切,敌人越强,他越是要使他们死得惨苦。何况敌人伤了他爱妻,这怨仇已忍了十年,他忽地一声怪啸,右掌左拳,招招攻向敌人要害。
朱碧如知道今日到了生死关头,哪敢有丝毫怠忽,当下奋力抵御,人人不敢逼近,包围的圈子越放越大。
战到分际,朱碧如奋勇进袭,使开“地堂腿法”,着地滚进,专向对方下盘急攻,一轮盘打挥缠,蔡老大果然分心,蓬的一声,后心被朱碧如一拳击中。蔡老大痛得哇哇怪叫,右手猛向朱碧如抓来。
朱碧如危急中左手疾起,以擒拿法勾住敌人手腕,向左猛撩,就在此时,听得咯咯两响,接着又是噗的一声,朱碧如以力借力,已将蔡老大推出丈远。蔡老大只觉胸前剧痛,不由自主的向后直跌出去,他站稳后但觉羞愧难当,忿忿不甘。“朱碧如,你听着,我还会找你算账!”
未等碧如再次出手,他已率众消失在夜幕中。
碧如刚一分神,忽觉树后发出几声嗤嗤响声。不由分说的,用足勾起一粒石子朝前踢去,不料石子刚好击中邹忠后腰,只听哎呦一声惨叫。碧如正待上前察看,突然一颗颗子弹呼啸而来。他左肩受伤,忍住剧痛,着地一滚,掏枪还击。
正在这双方性命相拼之际,天空忽然飘来几朵白云,乌云掩月,树林中顿时漆黑一片。
邹忠身负重伤,本已一败涂地,这时忽然黑云笼罩,漆黑一团。各人屏息凝气,谁都不敢先动。朱碧如耳朵极灵,黑夜中仍辨出敌人约有数十人之众,这时早已逃远。这才长叹一声转身返家,但子弹穿肩,彻痛难忍,忙屏住呼吸运功抵御。
彩云见丈夫满身血污,甚感惶恐,刚想上前搀扶,碧如却道:“快拿金疮药来。”说完从身上撕下一块棉布,包伤止血。待彩云从房内取出金疮药来,忽听得门外枪声又起,只见一名族人急匆匆进来禀告:“不好了,族长。东洋鬼子进村啦!”
彩云一时脸色苍白,碧如也感一阵钻心刺痛,坐在一旁,狠狠喘气。片刻,但见他撑起身来,一字一顿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开门迎敌!”
“什么?开门迎敌!”彩云半晌没缓过神来。碧如见几名族人伫立一旁发呆,大声说道:?“还愣着干嘛?开门迎敌!”
几名族人这才缓过神来,惶恐地打开院门。但见碧如一反常态再次大喝:“摆上斋菜,准备迎接日本鬼子!”此时他虽已负伤,却已作好了视死如归的决心。
邹忠最初是仓促而逃,渐渐夜深,月儿明时,依稀还辨得路径,后来偏偏愁云遮月,茫茫旷野黑暗下来,风吼山谷,猿啼鹤唳,草木皆兵。他虽久闯江湖,这时也不免胆颤心怵,但忽闻得日伪数百余众已逼近山庄,再无惧意,便又掉头反扑而来。
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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