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碧如经徐大金介绍,接纳了湖州钱家丝稠行的一宗大卖买。于是,当晚装蚕入舱,翌晨扬帆起航。
彩云怀抱儿子,站在岸边,目送丈夫远去。倒是妻子那句至理名言常挂嘴边:“小心驶得万年船。”于是碧如配备了武器并携上几个最得力的保镖作为护航。
此时放眼远望,但见鸥鸟翻飞,波涛接天,船上三帆吃饱了风迳向南驶。碧如站立船头,披襟当风。站在船上,他望着那浪花飞卷而来,一层一层,一波一波,在水面上此起彼伏。由于乘风破浪,行速奇快,碧如顺利将货物运至湖州,并兑换了钱庄银票。
当船返航至西山湾水域,忽见西南两侧快速驶来两艘乌桅船。因为逆风阻隔,货船行速较缓。
约摸过了一支烟功夫,两船忽然拉开一张近百米的长网很快将货船紧紧套住。然后,便见船上跳下一人驾着一艘舢舨朝货船划了过来。
碧如定睛一看,吃了一惊,舢舨上为首那人不是别人,却是盗帮之首蔡山禄,便是当年的小僧。但见他手持双枪,满脸凶相杀奔而来。
碧如转首看时,却发现自己船上几个胆小的梢公早已吓得不知躲到那里去了。他站立船头迎视敌人毫无惧色。
“朱碧如!今日我将与你作个了断!”
“我早知会有今日!”
话音刚落,碧如已纵身跃起,只见他在空中翻旋一圈,便轻轻落在舢舨之上,小船只往下略沉少许,并未丝毫震荡,足见其轻功十分了得。
未待他站稳,蔡山禄左手一招黑虎掏心猛地朝他胸口抓来。朱碧如立即伸手一架,右手中指朝他阳谷穴点去,阳谷穴位于手指与手掌连接处,如被拿中,五指便会麻木不仁。
碧如朝里一收,避开这一招,蔡山禄见一击不中,运起全身内力朝前急送。
碧如只觉一股巨大的内力朝他胸口压来。这小船仅有五六平方的空间,只够六七人站着,身后两侧都是深不可测的湖水,要躲已自不能,无奈之下,只得硬接了这一掌。只听蓬的一声巨响,两股内力相交,蔡朱二人俱各倒退数步。
碧如见他立足未稳,大喝一声,飞身跃起。蔡山禄见他中计,心中暗喜,待他双足刚刚落下,便双手一扬,几只飞镖朝他电射而出。碧如猝不及防,无法躲闪,只得跃入丈深的水中。蔡山禄见正中下怀,一个猛子紧跟着扎入湖中。
由于地处浅滩,所以湖水并不很深,但时值三月,湖水依然寒冷刺骨。碧如虽然内力精深,也觉十分难当。他刚攀住船沿想翻身跃起,却被蔡山禄拖住拉往湖底。
原来自从蔡山禄成为太湖霸主后,水上功夫都极为了得。他常年泡在水里,熟识水性并能在水底潜泳不换气。最多时,他屏住呼吸,能在水底泡上两个时辰,这是他平时练惯了的。
群盗见两位高手钻入水底半晌未出水面,虽知帮主武功高深,水性极好。但两位高手较艺,武功仅在伯仲之间。此时见湖面上一片死寂,不免暗暗心惊。
二当家徐帮达虽然表面上对蔡山禄处处言听计从,但心里早有篡位之念,见有机可乘,便力排众异,强行下令开火。一时间,枪声四起。突然间货船船尾火光一闪,烟雾升起,就在同时,货船后梢的火头已然冒起。
群盗即刻止手,惊叫:“火,船上起火啦!”徐帮达冷笑一声,道:“好,烧死他们!”
小凤一怔,惊唤:“快去救火!”
突然,一颗子弹从她身旁呼啸而过。三当家见状大惊,急切间将她按倒在甲板上,同时翻身跃起掏枪还击,随即大喝:“给我打!”
群盗听得号令,纷纷举枪射击。于是,一阵阵密集的子弹朝货船射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枪战,群盗大获全胜,货船上几个护镖师全部被歼。
正在水底作诛死搏斗的蔡朱二人各施生平绝学,已在水里整整憋了半个时辰,适才他们听得枪声密集,便知双方已交上了火。如若此时透出水面必将误中枪弹。况且对手又紧咬不放,一个疏忽定会立毙掌力之下。两人攻各拼斗,一时间掌来拳往,不分胜负。
再过一阵,枪声停止。这份静寂,反而令碧如不安。此时他才觉得浑身彻寒冰冷,整个人由头到脚轻飘飘。他一个激灵,将双足一划快速浮出水面。蔡山禄看准当口,双足一挺跟了上来,然后出其不意拂中他太溪穴。碧如顿觉一阵痉挛,有一种快要全身崩溃而瘫痪的感觉。蔡山禄此计得逞,迅速浮出水面将其拖上舢舨,并命人将他绑住手足。
过了好一阵子,群盗才将货船大火扑灭。随后,碧如恢复知觉。但他面对强盗似乎毫无惧色:“贼秃,强盗!用卑鄙手段夺人钱财,算什么江湖好汉?”
蔡山禄阴沉地笑道:“嘿!朱碧如,你死到临头还嘴硬?现在你已经成了落水狗,等会我会将你扔进太湖喂王八。哈哈……”群盗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碧如忽然发现从船舱中走出一个女子,但见她长得粗眉大眼,身体高壮,皮肤是微黑的。
碧如猛然一怔,抬起头,惊诧地注视她好半天。很快,彼此都认出了对方。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两人都心事潮涌,百感交集。但是,他们谁都没多说一句话。因为,小凤心里清楚,他们都面临生与死的考验,碧如的生死系于她一念之间。
小凤渐渐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忽然她止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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