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听着芦苇与那底下的一团烈火烧着。一时之间,倒想起好多事来,先说这天下贵胄,以火纹为记的府宅,除了他家,又岂敢还有别个。而炳王当初悟道宗师,也曾隐约听闻,与芦苇之意莫大关联。便这其中所牵涉的恭王,也好巧不巧,上一年里,犯了事,查没府邸,贬为庶人了。
“那老伯,可见过那玉佩。”
老头老眼一横“你这少年,那是人家私物,钩沉多少心酸过往,何必去见?”
听他如此说,十只是叹息,心觉到底是无从比对了。也懒得解释,只将身上带的一块彩玉,递给他瞧。那晶莹彩玉,不方不圆,异彩流光,只儿手大小,正面阳刻了一个“十”字,背面阴刻了一团流火。
老头将信将疑的凑在眼前瞧了,也是一拍大腿,啧啧称奇。但到底,那公子的玉佩,他未曾亲眼瞧见,也不能确定,此人是否与十,或是与王府里,有何关联。
老仆去后,十,又上上下下思量了一回,但到底好多疑团,无实证可鉴,终不能凭空猜出什么。单单那一个“玮”字,只惹得他如此烧心,却又无可奈何。
院里的清风,透窗而来。凭窗远眺,看那假山曲折,落红缤纷。到底又感伤了一回,可转念一想,如果此人果真与王府诸多牵连,凭着炳王爷爷行事之周密,必不会放任他流徙四海,早晚或可见得。若是全无牵扯,也罢,只知世上,有此一人这般风度有趣,足以引为高朋,神交远慕,又有何不可。
如此一想,这才凝下心来,兴趣勃勃,去捡那些手卷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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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布苦自从入了这别院,起居都在门房里,以他的身份,自不必如此。但是,好多年过去,每每回到这里,也唯有这间房,始才能让他找到那份熟悉和安然。
这日午间时分,巴布苦例行检视完各处哨卡回来,便独自在屋内走了一遍气息,这段时间下来,他自觉也有所精进,越发离那空灵寂静,无悲无喜的境地,又近了几分。
如此看来,炳王爷,果然是良苦用心,慧眼独具。知道他巴布苦的心底里,飘摇为何,牵挂为何。也便知道,何处所思,有助他体味“天阶”的意趣。
只是,巴布苦自己也明白,无论何阶,八品之前,可以靠着努力与坚韧,勤能补拙。而八品以后,往往天资拘束,又于生死出入间,机缘巧合,始才得一味真意,初成峥嵘意象。
而要想迈入宗师,凌然万物,无莫大机缘,无上智慧,无疑痴人说梦。便是这历来长河滔滔,fēng_liú江湖之上,能宗师留名者,又有几何?就如今,寥寥数人,盘踞云端,又哪一个不是惊才绝艳,卓然万里之辈。
故而,对于宗师境界的追求,他是不抱多少野心了。
只是,像他这样,半生之中忙于出生入死,见惯了沙场杀伐之人,一时间,突然沉溺于过往,闲散度日,诸多细琐再次回味起来,那些层层叠叠的别样情愫,飘忽往来,萦绕心尖。总能给他带来一些全新的体悟,心怀柔慈。
随着倦怠之心渐起,他也喜欢上了那种柔软的,丝丝缕缕般的遥远感触。
总是,一个人,如果坚硬得久了,总难免,会忘了自己,原本的尘俗所在,也忘了大抵这所有的匆忙之人,在孤旅逆回的路上,那本该带来的尘俗味道。
巴布苦出得门来,早有兵士,近旁候着,他看了看南边的那宅书房。
“长伯领少主去书房了?”
“是的,伯爷和少主,相谈甚欢。”
“嗯。”巴布苦凝神想了想,又转头问到。“那小子还没醒么?”
“还没有,依将军的吩咐,每半个时辰,准一次脉,今日依旧,还是那样平静无波。”
“呵呵,又是一个奇怪的娃娃,不过,还都是好苗子,醒了叫我。”巴布苦眼里流光,难道挂上一丝笑容。
“是。”兵士抱拳一恭。“将军,卫里来了急件。”
“哦!说。”巴布苦闻言,一时便严谨起来。
“内容只有一条,说的是,五皇子的卫队,在白虎玑二十里外遇刺,后因贼众纵火烧船,现已尸首难辨,五皇子伤亡不知。”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与少主之事是同一日。”
“那就是说,有人想要借少主为幕布?或者,是借皇子为幕布。大抵是关联起来了,无妨。王爷可有批示?”
“大营那边还没有意旨传来。”
“将我的疑虑,速报帐前。务必问明筹措之策。另有,让羽卫一部、二部即刻起,盯紧东宫、长公主府、内阁、相府各处,必要每日完成情信收集。命各偏将,即日起,轮值梳理,不可放过一条信息,无论各府,稍有异动,主事以下从众,皆可斩。”
“诺。”
“还有,三部、四部,分为四班,依然明暗配置,缩短卫戍范围,同时,在近街五里以内,放出游卫,身份不明,敢近院五百步者,杀。”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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