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晨雾,果然没有持续太久,便已缓缓散去。
只是头顶的那一片天,依然层云跌宕,即看不出晴好,也把不定风雨。阴晴难辨。
黎明到来,仆从知道这屋里的主子,今儿起了大早,便也紧着送来早点。
十,既然与巴布苦之间,该有的话语,已然说明,倒也不再有什么隔阂。索性留了巴布苦一同在房内用餐,两人也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前军的战事来。后来,总因为这场战争太过接近于当下的现实,到底有那许多艰难之处,这话题,也几度难以为继,转而便说到军旅上去了。
一餐未尽,门外的兵士报来。说是王府那边又遣了人来,要探问公子的信息。
十,有些好笑的看着巴布苦,想知道他要如何处理。却不妨巴布苦拧着眉,为难了一回,问清楚来人,确定身份后,竟难得的网开一面。竟回头向十轻轻的问询到。
“要不,你见见。”
十,从侍卫的描绘中,大致猜到来人正是秦平。也不难怪,京城这地面上,要是连炳王府想找个人都寻不到的话,反倒异常。另者,他是十的长随小厮,王府里着人出来寻他,自然也落不到他人头上。
巴布苦这边说着,十转念想想,倒也有几件想要吩咐的,便对那侍卫点了点头,让他将秦平唤进来。
哪不妨,这侍卫却支支吾吾的杵在那里,不动唤。巴布苦一时就恼了。“吞吞吐吐作甚,想吃军棍?”
“将军,是这样的,刚才这位小爷,又带了三五个壮汉,直接闯门进来。被弟兄们拿下后,嘴里还老实不干净。弟兄们一时气不过,也知道是王府的人,所以……所以只一顿乱棍,扫出去了。另外……另外当时是真的急了,下手难免重了些,这小爷,是横着出去的。”
不等巴布苦发话,十便突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
“也好,这小子平日里骄横惯了,长点记性也牢靠些。另有,他下次来,也用不着急着来见我了。告诉他,回府去将我案条上所有的书都卷了来。还有,钟云祺老师若在府上,也给他带个话儿,就说这几日,身上倦得慌,老师就不必再来府上讲读了。若有新的书目荐过来,叫秦平只管去书店上寻来就是。别的,就没什么了。”
十一面利落着吩咐,一面噙着笑,望着巴布苦。
巴布苦虎脸一横,对那侍卫喝道。
“都听清了?听清了就赶紧去府上传信儿,还真等着人来?”
那侍卫,唯唯诺诺。躬身退去了。
在巴布苦的陪同下,十走出房间,在靠近院子这边的檐下站了。
这一时,窥见这宅院的全貌,才发现这处别院,在这闹市里,并不算得小。而其中,廊檐楼台,花亭水榭,也是错落有致。精致典雅,曲折回环,也是一步一景,看来必是出于名家手笔。
而此时风物下,最为夺目,便是园亭右侧,迎着南方的那几颗海棠了。花枝招展,春风带露,立在一排长青乔木里,别是一番绰约妩媚。
“巴叔,这院中,我可去得?”
“这院内,任何一处,少主尽可去得。”
“好,若巴叔还有别的要事,倒用不着陪着我了。我想就在这院内走走,如何?”
“诺。”
十下了逐客令,巴布苦,自然听出了意思。
只是这小院,他早已里里外外,布满哨卫,稍有风吹草动,总逃不过他的眼睛,若是这样一个小孩子,在这方寸之内,都还护不住他,倒也不用在军中谋事了。
十,就简单的批了一件灰色银边的锦袍,便信步下楼来。
只见庭中,一个佝偻身躯的老仆,带了一个小丫头。步履艰难着,穿过庭台,往花园里走。
清晨的花树上,沾满了露珠。落在那些枝枝叶叶,假山顽石周遭的侍卫,见到这老仆过来,无一不躬身行礼,默然起敬。替他扫开曲折小径上横生出来的枝枝蔓蔓,摇落一路的浓浓雾珠。
老仆带着那少女,一步一缓,从容间,走到海棠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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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一日,秦平从东门那处荒废的宅院里,好不容易挣脱绳索,带了众人出来。先是在大街上,无头苍蝇般,惶急着寻了一回。到底找不着少主的身影。
这时,恰逢那飓风起来,便心下里算计,若再是这般胡乱寻下去,莫说没个头绪,一时城里乱起来,反倒走了贼人,回去便果真是个死了。
只好一面差人上京兆府调人继续寻着,一面着人去拱卫营传令封门。自己赶紧当街抢了一匹巡城卫的军马,风风火火赶回府上报信。
王妃听了他的说,也还没来得及吩咐,门房里火速递进一张帖子来。她就主座上微微扫了一眼,便急着起身去了。
过了半晌,内院里传出话来,各营校、部府上,都着人去传令,解了禁。而至于今儿的事,也吩咐下来,对外间上,叫不许露出一个字去。
这秦平,托着他爹王府主管的权势,在角门边,死磨了一番,好歹给他探听出来,今儿遇着的,全是前军帐上,羽卫的人。
虽说,凭这羽卫的身份,他也意识到当是家主手令的差遣。但是,他一面愤恨这些管事的,总不拿他当自己人,关于少主的一切,竟瞒着他,这分明是怀疑他对少主的忠诚,一面,身上的几处瘀伤,更让他心底里发起痒来。
“你大爷。”秦平愤愤的啐了一口。这京城地界,他早张狂惯了,一般的仕宦贵胄,在他面前,还得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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