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修只见囚笼铁栅缺了数根,笼中空空如也,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碎骨,心中不禁疑云密布,暗忖:“这些狼兽是怎么逃出去的?就算它们可以咬断铁栅栏,却绝不可能连半点动静都没有?而且,咬断的铁栅栏呢?它们总不会吃了吧?”
狄修的目光终于落到一些黑色的残烬上,他用手捏起一些,掂了掂,又轻轻一捻,顿时面色大变,原来残烬竟是精钢燃烧后的产物!他逐一检视笼车,发现每部笼车都有同样的铁烬,也就是说笼车的铁栅是被某种猛火瞬间烧化了,且不管施法者是不是妖族,单凭这一手炉火纯青的控火聚燃之法,这人就绝非等闲之辈。狄修脸色愈发凝重,心念电转,不住的思索着一个问题:“是谁?究竟是谁暗中救走了这些狼兽?”
“昨晚是谁负责守卫后寨?”狄修脸色阴沉,寒声喝道。
雷横闻言心中打了个突,站出来,垂头回禀道:“属下昨晚命耿达和小虫率众在此驻守!”狄修闻听‘耿达’和‘小虫’之名甚是陌生,心念一转之下,当即明白自己视为心腹的师侄懈怠大意,将防守后寨之责交与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雇佣兵。虽说到了八面山,还从未有过被妖族偷袭的先例,但是如此玩忽职守,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雷横一见帮主神色不善,不禁心惊胆战,连忙跪倒分辨道:“属下昨夜在大寨斗酒,回寨后,烂醉如泥,人事不省,这才擅离职守,还请帮主恕罪!”
狄修想起昨夜帮中首领与火小奇斗酒不支,的确情有可原,何况雷横本就是他的心腹,如若因罪遭贬,岂不少了一条得力臂膀,思忖再三,这才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耿达和小虫何在?”
半晌,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被人推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帮主在上,小虫给您磕头了!”边说,边磕了三个响头。狄修扫了一眼面前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狞厉之色,又问:“还有一个呢?”
雷横见左右无人应答,连忙凑近狄修,低声道:“方才被帮主踢飞的那人就是耿达!”狄修冷哼一声,低声道:“便宜他了!”随即厉声喝问:“小虫,昨夜你们如何守卫后寨的,怎么让狼兽逃走的,还不如实讲来!”
小虫颤声道:“小人昨夜奉命和耿大哥防守寨门,并未发觉有何异样!后来,前寨失火,我们也只是敲钟示警,不敢擅离职守,至于狼兽如何失踪,小人并不清楚,因为昨夜至今,我都没有发现一只狼兽从寨门逃出去!”
“放屁!”狄修喝道:“臭小子,亏你伶牙俐齿,还敢当众狡辩,你想要推卸责任嘛!老夫问你,昨夜大乱之际,你们为何不去巡视一下货物是否安全呢?”
小虫闻言顿觉一口特大黑锅当头扣下,不禁怒火上冲,抗声道:“帮主,小人接到的命令是防守寨门,而非巡视营地,团中的规矩是下级服从上级,不得违抗命令!在下奉命守门,又如何敢擅离职守呢?”
“你——”狄修被小虫抢白的无言以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雷横见状急忙给帮主找个台阶下,怒吼道:“胡说八道,昨夜我明明是命你们防守寨门,巡视营地,如今你为了逃脱失职之责,信口雌黄,顶撞帮主,真是不知死活!还不赶快向帮主赔罪!”
“我没胡说八道!更没信口雌黄!”小虫心中激愤,一股不屈之气,直冲斗牛,顿时将怕字抛到九霄云外,仰头高声辩驳道:“刚才雷堂主说自己回寨后,烂醉如泥,人事不省,请问帮主一个烂醉如泥的人还能发号施令吗?”
“混蛋!”雷横闻言恼羞成怒,不待狄修说话,一个箭步窜到小虫近前,扬手一掌狠狠掴了下去,小虫被这一掌打翻在地,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吐出了三枚断齿,兀自不屈,挺身立起,喝道:“雷横,平日里弟兄们卖命,你居功领赏!一出事情,你便推卸责任,让别人替你背黑锅!你也算个男人吗!”
众人只见小虫半边脸坟起,嘴角淌着一缕鲜血,双目喷火,满脸狞厉之色,仿佛煞神附体一般,这些帮众平素没少被上司盘剥欺侮,一个个均是敢怒不敢言,这时闻听小虫说出这一番惊天动地的话语来,正是自己的心声,不禁暗自称快,若非心中有所顾忌,早已齐声喝彩了!
雷横怒极反笑,厉声骂道:“龟儿子,你说老子冤枉你,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这儿,有谁肯出来为你鸣冤抱不平吗?”说话间,凌厉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扫而过,只刺得大伙情不自禁垂下头去!谁都明白站出去的代价,意味着丢掉饭碗,生计窘迫,众人一想起家中的妻儿父母,还等着自己微薄的薪水活下去,理智便战胜了意气,愤怒就化成了沉默!
小虫似乎早料到会是如此结局,听着雷横得意的狂笑,愤怒如火的目光渐渐化为苍凉与悲壮,心道:“人生在世,终有一死!我小虫的命即便不值钱,却也要死得有尊严!”
小虫的手紧握在刀柄上,如同握着自己的命!漠然的目光望着得意骄狂的雷横,如同望着一具死尸!
“等等!”一个声音平静的波澜不惊,听到众人耳中却无不心中剧震:“在下耿达,愿意为小虫作证,我们接到的命令,的确是防守寨门!”
望着耿达蹒跚走近,小虫的双眼第一次湿润了,哽咽道:“大哥,你这是何苦?”耿达淡淡一笑,说道:“大哥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若再不敢说一句真话,岂不让人笑话白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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