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箭羽划过冯素贞下颚,险些伤到,天香长呼出一口气,冯素贞拉起她望了眼窗户下,数十丈高,底下漆黑一片,像是张开口的巨兽,她知道暗处躲着许多人,也许他们一下去也是送死,可是倘若躲在这房中,只怕只能是被烧死的命运。
“怕吗?”她的手放在天香的肩上,眼中却是温柔的安抚。
天香皱着眉,却更在意她一直淌着鲜血的手,正撕了衣角要为她包扎,冯素贞躲开手,“天香,先不要做这些,听我说,我不能保证跳下去之后我们能安全逃脱,但是.....”
“但是留在这里就一定活不了是不是?”天香摇摇头,“跳吧。”
冯素贞闻言不再多想搂着天香一跃而出,屋内门倒火舌迅速吞没.....
偌大的客栈着火了,没有惊慌的喊叫,没有人呼救,也没有围观者,而是死寂一片,冯素贞转头神色冷峻严肃。
几乎是落地的一瞬间便被拿着弓箭的黑衣人所包围。
冯素贞很清楚,这次的刺杀和那次小树林的并不一样,这次的人是真的要她二人的性命的,紧了紧握着天香的手,转眸见她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
“公主,你要记得去将香遗接回来,不能总是打搅做舅舅的,毕竟不是亲生的,总归还是要身份些的好,冒犯不得。”
在天香尚且不明所以的时候轻轻触碰她的脸颊,眼中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相信我,我不会有事。”
言罢一吹口哨,抬脚迅速放到两个黑衣人,躲过几只箭,将天香推向已经本来的马,“公主,你若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里,想想往后,想想香遗,想想阿景!”
天香终究没有说什么,迅速上马,转身望她一眼,猛地转头,“驾!”
黑夜中,泪水滚烫,她看不见前路,只觉得她此刻必须狠下心走,一定要走。
活着,冯素贞!我信你,请你活着!
冯素贞转身,脸上闪过一丝阴郁的笑意,紧了紧手中的剑,“来吧,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着?”
黑夜中,灯火寂灭,夜风里血腥味刺鼻难闻,像是误入地狱,温热的血黏稠一片,力气耗尽之前,她使劲睁大双眼望向天际,没有星辰,只是不知为什么,心中格外的平静,“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香,你要信我。
寒冷的夜风刀一般锋利,天香不知道自己一路驱马狂奔到了哪里,她将马赶得很快,不敢回头不敢停留,因为她知道一旦如此她便再迈不开前进的步伐。
仿佛突然与世间隔绝,她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要去到哪里,举目疮痍麻木。脑中心中只剩下冯素贞鲜血淋漓的样子。
一到人影自身后一跃到她的马上抢过她手上的缰绳,强行将马停了下来,天下奋力的挣扎,抽出了小刀向身后用力一刺,直到传来一声熟悉的闷哼,她麻木地转身,对上熟悉的关怀神色。
一剑飘红。
风尘仆仆的剑客,满脸关切担忧,肩上被刺伤的地方躺着鲜血。
“闻臭,冷静,是我。”
天香咬着牙,牙龈处隐有血渗出,良久才松开握着的刀垂下身躯,仿佛被抽干了所以的力气,“剑哥哥......”
一剑飘红顾不得身上的伤,翻身下马将他抱下马来,天香软软地跌坐在地上,满脸都是泪水,却固执地不肯发出一丝声响。
“对不起,我来晚了。”天地间飘起了雪,男子一脸愧疚,满目自责。
天香闻言猛地抓着他的手,一脸痴狂,“不晚不晚,我们现在回去,回去救他。”说完顾不得腿上酸软,就要翻身上马,却被身后男子制止,一剑飘红顾不得伤口淌血或者刀插得更深,只是将她用力地埋入怀中,“求求你.....”
“闻臭?”
“求求你了,带我去救她吧?我不该走的,我.....”
一剑飘红轻叹一声,抬手指尖点向她的后颈处,天香的身躯一沉倒在他伸开的怀中。
“对不起,闻臭,我答应了冯素贞,无论如何也要你安然无恙。”
破晓之际,天边光芒像是破败之间倾泻而出,洒在屋内四壁使得愈发坚硬冰凉,床上的人身上素衣早已被鲜血浸透,早已干涸,面色白如屋外的纷纷扬扬的雪。
门锁被推开,一双厚重的黑靴带着雪迹而来,随后出现另外两人,以为须发花白的老者,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女子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吸气声,脚下的步伐却因为首之人而生生顿住。
为首的男子一身厚重玄色斗篷挡住了真切的面容,身量修长,周身气息微冷,抬手,身后的老者颔首来到床边坐下为床上之人号脉。
一时房内死寂,良久老者微微点头,“她已经自己先行护住了心脉也事先服了止血的伤药,虽是伤得极重,却是还能活。”
男子点头,一阵轻笑,“这个冯素贞,我倒是没有看错她,倘若她真是死了,才是可惜,这样的人若能为我所用.....”
“主上忘了她可是我们最忌惮的敌手。”
“岳父大人,能把自己的敌人变成追随者不是更有趣么?这天下将来都会是我的,何况一个女子,她必为我所用。”
身后的女子闻言迟疑地开口,“主上,让她在此处养伤真的没有问题吗?”
“自然不会有问题,这冯素贞,可不是只有那位公主惦记,李兆廷此人不能全心为我卖命,多了这个筹码,想来他会听话许多。”
“是,只是天香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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