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万分。
一个人要处于怎样的绝望才会以那样的姿态呈现出来。
她彻底斩断了自己与李兆廷所有的联系,他二人前缘尽断了,此生再不复从前。
冯素贞离开得太过决绝,以至于他们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也曾派人查过,但并没有任何音信。
他甚至无法确定她是否仍旧活着。
时事变迁,物似人非。
刘长赢和李兆廷当然不可能找到冯素贞,因为她早已不是从前的冯素贞了,抛却了曾经的模样,曾经的心肠,成了另一个人活在某处。
在遥远的京城之内,还是昔日那座宅邸,却换了块匾额,不再是精致毓秀的【公主府】,而是威风凛冽的【安平王府】。
府内旧物斑驳却并没有太大改动,还是从前主人离去时候的构造。
院内有一位约摸六七岁的女娃娃正坐在石桌旁埋首写画些什么。
小姑娘格外认真的姿态,秋风吹起她的发梢,书页翻动,她却依旧投入的写着。
“小姐,喝甜汤了。”
伴随一声清脆的呼唤走来端着碗来的清秀丫头,小姑娘总算搁下笔,抬首,露出可人的笑容,“杏姨,我要多放几勺糖的。”
杏儿点头,带着宠溺的笑着,“知道了,奴婢可是足足放了五大勺呢,若是叫夫子看见了,又免不得要说了。”
她话音刚落,小姑娘便眼尖看见了拐角处正朝此行来的翩然身影,长吸了口气,挤眉弄眼且压低了声音,“嘘,夫子来了,杏姨快走。”
杏儿果真转身就跑,擦身之际,刻意偷偷打量了一眼来人,四目相对,只觉得那双眼熟悉至极,却又在脑中搜索不出这样一张脸来。
到了那小人跟前驻足,面色如常地,双眸如水,平静无波,“今日的字写完了?”
“写完了。”小丫头四下张望,待再没有外人时才放松了露出笑容,仰着笑脸甜甜地唤了声“爹爹。”
那人在她跟前蹲下身,点头,轻轻应了声,一头乌黑的发随着纶巾飞舞,清瘦冷冽的一张脸永远的平静无波了,一张极度平凡的脸却唯独生了一双美极了的眼眸,眸中似温柔又冷漠,似平静又仿佛裹着万千情绪,似一双如水美眸却又如男子的眼眸般坚毅深邃,仿若寒夜,她抬手触碰小女孩的脸颊,唤她的名字“香遗。”
晚秋天气转凉,她穿的太过单薄,衬得男装下的身形愈发清瘦细长。
三年了,还剩最后一年了。
“爹爹,你又想起娘了吗?”一双小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为她拭去眼睫上的湿润,小小的脸上满是担忧。
她笑了笑,纠正着“香遗,要叫夫子。”
“可你是爹爹呀,而且又没有外人在,有什么关系?”
她摇摇首,揉了揉小女孩柔软的发,“香遗想不想娘?”
“想。”
随后她将小姑娘抱起,迎风而站,含笑温语,“她也在想着我们,因为如果想念一个人就会变成微风,轻轻的掠过她的身边。香遗,你感受到风了吗?”
“嗯!”
就算她感觉不到,可这就是你全部的努力。人生就是这样子,每个人都变成各自想念的风。
天香,我等了你三年,在你最在乎的亲人身边,守护着你的牵挂,想着你,念着你,等你回来。
☆、状元郎
秋季接近尾声,夜晚风凉,扫过伫立在院内的人,那是一道清瘦修长的身形,衣袍被风掀起,可她的身形定住一般丝毫不动。
像是开在夜色里的花,美丽但格外孤寂。
“冯……先生。”
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位姑娘,望着她的身形犹豫地开口,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啊。
这是冯素贞,可如今却鲜少有人知晓她的身份。而当她是安平王为小郡主请来的夫子。
只因她换了模样,再不是从前倾城绝色的那张脸,而是平凡无奇的一副面容,除去那双属于冯素贞才有的美丽眼眸。
可面前的人却是鲜少的几个人中的一个,只因她见证她的到来,因为心中怀念着共同的人而被信任,得以知晓她的秘密。
“素素姑娘。”
冯素贞没有转身,她的视线依旧投向天际。
身后的人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叹息,“阿景他又喝醉了……”
冯素贞闻言,眉轻轻一皱,摇摇头,有些无奈,“我去看他。”
素素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划过一丝怜惜,冯素贞变了。
变得冷漠,变得不喜言笑,变得漠视除自己关注和重视之外的一切感觉和现象。
“姐姐,你还活着吗?”
冯素贞进屋时便看到洒了一地的水,桃儿杏儿垂首立在一旁,害怕得颤抖,醉酒之人却已经格外安静地伏在椅背上,微眯着眼。
“你们先下去吧。”
随着冯素贞话落,二人垂首默默退了出去。
将门轻轻合上,随即转过身摇摇首,悠悠开口,有责备也满是关怀,“你这是何苦?”
前一刻还因醉酒闹着脾气的人闻言缓缓坐直了身体,抬首,满目清明,醉态尽无。
年轻俊美的脸在烛光里带着忧伤,“姐夫,我不这样,旁人如何放得下心来啊。”言罢自顾摇头嗤笑起来,“一无是处,胸无大志,整日沉迷酒色的安平王哈哈哈……”
“阿景。”修长白皙的手轻轻触碰少年光洁的额,为他将水递到面前。
“姐夫,我真的好后悔,那时候我应该寸步不离地守着姐姐的,至少……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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