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里的药汤,又觉得有些愧疚,轻声道:“这药都凉了,我去让他们再煎一碗吧。”
“不必。”魏钧见她的表情,语气总算缓和下来,压低了声音道:“我不准备喝这碗药,你拿出去,倒在花圃里,别让人发现了。”
苏卿言瞪大了眼,“你怀疑这药有问题?”
魏钧点头道:“还有这房里的熏香,你想法子全给我换了。我刚才仔细想过,段少爷若是被人下毒,这些事最有可能的途径。至于饭菜,你是和我一起吃的,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苏卿言未料到他已想的十分细致,连忙点头应下,又将药碗端着走出去,眼看左右无人,才倒在了花圃之内。
等回来时,就看见魏钧目光不错地盯着她,她觉得浑身不自在,背着手在屋里转悠一圈,然后发现魏钧的眼神一下都没挪开,就这么静静的,带着些咬牙切齿的审问味道。
苏卿言被他看得背脊都麻了,觉得自己好像被相公捉奸的出墙妇人,竟莫名心虚起来,然后梗着脖子问:“你老看我干嘛?”
魏钧手往旁边一拍:“你先坐下。”
他仿佛是笑着,可苏卿言怎么看都觉得是笑里藏刀,没来由地又摸了摸脖子,随后觉得自己心虚的很莫名。他又不是自己什么人,凭什么这么审问她,于是理直气壮往下一坐,道:“魏将军要说什么就直说好了,不用这么绕圈子。”
魏钧倾身过去,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拢进掌心,问:“你是为了他才来迟的?”
苏卿言想了想,倒也是无法反驳,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正想解释什么,魏钧已经靠到她脸边,牙齿在她耳垂轻磨了下,愤愤道:“太后刚从臣的床上下来,就去找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也太心急了点儿。”
苏卿言揉着通红的耳垂,气得瞪着他道:“本宫爱去找谁,好像也轮不到魏将军来管。”
他们自从到了这个梦境,不知是否心照不宣,已经许久没用这样的自称和敬称。可这时,彼此心里都憋着气,用眼神和言语不断交锋,谁也不愿让对方痛快。
渐渐的,房间里留下的药散开,魏钧见她始终一副气鼓鼓的模样,终是觉得不忍,叹了口气,软着声道:“我等了你很久,好不容易算着煎药的时间到了,可你一直没出现。我怕你会出什么事,急得下床去找你。谁知在门口遇上那个什么田姑娘,她说我脸色不好,非让我躺回去,然后你就到了门口……”
苏卿言原本毫不退让地瞪着他,听着听着,那份强硬便撑不住了,想着魏钧是如何守着时辰等她回来,心中便有些难受,低下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耽搁的,是刚好迷路,然后又……”
还未说完,就被那人伸手将头揽进怀里,呼吸柔柔贴在她耳边道:“好了,只要你不是为了他,其他的无需解释。”
苏卿言闻着他身上的气息,莫名觉得安心,然后抬起黑眸,一连串地抱怨道:“那你方才还那么对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还在那田姑娘面前教训我……”
谁知魏钧竟笑了出来,手捏着她的下巴道:“太后是在对我撒娇吗?”
苏卿言被他说的语塞,再想想自己方才的语气,确实挺像是情人间的撒娇。内心立即升起警觉,她大概是太适应被宠溺的小丫鬟角色了,这么下去可太危险了。
于是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正色道:“对了,我刚才撞见谢云舟和段老爷在一起。”
魏钧不说话,只认真地看着她,谢云舟是府里的夫子,和段老爷在一起并不值得专门提起,可见,她是看见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于是苏卿言将竹林里的事全说了一遍,本意是想让他知道,段老爷其实是个伪善的人,可魏钧却沉吟了会儿,然后抬眸问:“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吗?”
见苏卿言疑惑地看着他,又继续道:“谢云舟好歹是个举人,就算是为了生计,也无需对一个乡绅那般伏低做小。而且段老爷为何要这么对他?他愿意让一个毫无背景的寒门书生到府里教嫡长子,可见是个爱才之人,那他为何要在背地里这么贬低谢云舟,就不怕他一气之下离开吗?”
苏卿言听得更加迷惑,怔怔问道:“那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也许。”魏钧缓缓道:“谢云舟有什么把柄被攥在段老爷手上。而这很可能,就是我们出现在这里,又能将谢云舟和整件事连在一起的关键。”
苏卿言听得十分头疼,只觉得他们所到的每处地方都是迷雾重重,可其中,却总循着同一个方向,也许当段府的秘密解开,他们就能窥得些许真容。
正发呆呢,魏钧已经伸出胳膊往她肩上一搭,道:“走,扶我我书房吧。总得多见见我那位夫子,才能多探听些消息。”
苏卿言觉得背他过去最省事,可魏钧偏偏不让,她自己又想了想,魏将军大约是不愿意在谢云舟面前示弱。呵,堂堂一个大将军,小心眼还挺多。
于是她扶着魏钧艰难地往书房走,见他走不了几步就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歇息,实在是觉得心疼,便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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