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五月顿一顿,眼中仍残留着一点恐惧,“毓王妃身边的韦妈妈过去,赏了桃枝十几个耳光,还罚她去院子外面自己打自己耳光,打一下就要说一句‘四小姐是最美的,奴婢知错了!’”
“现在还在打?”
五月点点头,“韦妈妈没说打多少算完,也没人让她停下。听说这位韦妈妈是王妃的族亲,陪嫁去王府之前,她在韦家就是说一不二的厉害人物。”
董阡陌笑了一声,问:“这里是韦家,还是毓王府?”
“……不是。”
“那还不快让桃枝回房!”
“是。”
“给她冰个毛巾敷脸,让她一个人待着,不许别人去探她。”
“是!”
五月匆匆跑出去,董阡陌叹口气,韦棋画果然还是那个韦棋画,只要被她盯上的人,就算隔着两个府邸的围墙也逃不出她的算计。
如今只是没能如其所愿的去充当她的棋子,不提防就被放了一支冷箭过来。
恐怕这只是个开始,后面陆续都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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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晨起去给老夫人请安,在座的人难得的齐全,连平时不常去的夫人宋氏也在。
董阡陌进去时,宋氏正向老夫人讲一个珍贵的古方,用药非常稀有,据说能驻容养颜。
二小姐董萱莹一袭水蓝,像碧莲淡雅。三小姐董仙佩粉袄黄裳,如月季吐蕊。五小姐董怜悦最调皮,学起京城新兴的胡人少女打扮,双股麻花辫配大红窄腰罗裙,活似一尾小红狐狸。
今日董萱莹的脸色苍白晶莹,愈发显得下巴尖尖,别有一番动人的韵致。她带着点幽怨的眼神落在董阡陌身上,如同一层细密的牛毛针雨,迎面而来。
那天由于董阡陌的过错,父亲一场不动声色的发火,害她吃了很大的苦头。
不知那碗粥里加了什么,入口难喝得要命,舌头当时就麻痹了,还不能在父亲面前显露出痛苦。整个回去的路上,她的嗓子和腹中都似火一般灼烧,几次痛得她要昏过去。
虽然居嬷嬷让她全吐了出来,大夫们开出的清火汤药,她也忍着苦意尽数喝下,可是身体总感觉哪里不对,像有一粒火种被埋下,时不时总觉得心烦意乱。母亲重罚了经手燕窝粥的丫鬟,也不能让她舒展心怀。
这一切全因董阡陌而起,令董萱莹无法不生出恨意。
她承认那碗东西换任何人都不能下咽,但董阡陌本可以“失手”把碗打翻,或找个借口带回去倒掉。可恨董阡陌性子太怯懦了,稍微出格一点的事都不敢做。
最捉摸不透的,还是父亲的心思。他让董阡陌回去思过,明着是罚,可桌上哪个人看不出这其中有着袒护的意思。
以前,父亲眼中的爱女只有她董萱莹,最多加一个会撒娇的三丫头,讷于言辞的四丫头董阡陌在长辈跟前一向连站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时候起,父亲开始对她另眼相看了?
董萱莹决定,不论有心或无意,四丫头连累自己受罪,如果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这家里还有什么长幼尊卑可言!
这时董阡陌屈膝,向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听宋氏讲的药方正到入神处,宋氏说得津津有味,两人似乎都没注意到董阡陌来了,将她晾在那里。
董家规矩大,给长辈见礼要等叫起才能起。
董阡陌仍维持着行礼的姿势,却饶有兴味的听起了宋氏的家常闲话。
宋氏道:“方子难得,药材难得,却也是银子能办到的事。只是这方子不同于寻常补药,做这个丸药,用什么火候,哪一味药先放后放的,都很有讲究。”
老夫人点头道:“这是自然的,炼药得找好大夫。”
“找了,听说宜侯爷将京城药材铺的掌柜能叫的都叫去了,费好大力气弄出一炉成品,与收藏的一粒丸药比较,还是远远不及。”
“那一粒哪来的?”
“太医院两位御医炼成的,一个是太后常看的文御医,寻常没谁能请动他,另一个姓贺,据说已离开太医院。”
“姓贺?”
“是呀,前儿还来府里听琴的那个。后来派人去找过几次,连影子都未见着,看来请他没指望了。”
老夫人连叹两声可惜,转头对董阡陌说:“去坐吧。”
宋氏偏脸一瞧,也笑道:“只顾着说话,怎么忘了你了,你这孩子傻站着不知道吱一声。”
董阡陌道:“我也只顾听母亲说,把自己忘了。”
宋氏眯眼瞧她片刻,摇摇头道:“萱莹,阡陌,既然你姊妹刚巧都在,有什么心结就在老夫人这儿打开吧,咱们家可不兴记仇的。”
董阡陌愣了,“心结?我和二姐?母亲在跟我们开玩笑吧。”
宋氏但笑不语,董萱莹一声娇哼,含怨的双眼蒙上一层泪光,玉颜胜雪,纵然石头人也会心生同情。
董阡陌还是不甚明白的样子,转头问:“二姐这是怎么了,五妹,你知道吗?”
董怜悦努努小嘴,提醒道:“前日在风雨斋,你院里的丫鬟赞二姐貌美,惹得你大不开心,罚她自扇嘴巴,口里还念‘四小姐最美,奴婢知错了’,这事儿连我都听说了,二姐知道后怎能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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