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股无奈。
乡镇间的公交车都是隔半个小时左右才有一班。
两人等了一会,日头渐渐起来了。
“容姐在来桃园镇之前,在哪个国家生活?”见车还没来,陈燃随便找话题聊。
“跟我妈,在捷克。”简容想了想,回答道。她这短暂的一生,说实话还挺精彩的。但这精彩大部分是归功于她有个“精彩的家庭”。
她的父母是在捷克相识结婚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则是个有四分之一中国血统的捷克人。这么说来她也有一部分捷克血统,只是表现得不那么明显而已。她出生的前几年,全家是在中国度过的,在她九岁之后,因为父母工作原因,举家回到了母亲的故里捷克,在这里生活了四五年。但就是这四五年,家里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母亲表现出了种种异于常人的思维和反应,让她与父亲渐行渐远,并最终离婚,简容被判给父亲。离婚之后父亲与一位莫斯科女子再婚,母亲则病症越来越明显,并且身体和精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掉,那段时间简容是陪在母亲身边的。母亲死后,简容料理了后事,回中国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不过不久就被父亲接到了莫斯科。在那里简容发现自己出现了和母亲差不多的病症,瞒着家人回了国,在一家疗养院待着,然后就死了。
大致是这样一个过程。可是简容却不记得自己曾在桃园镇生活过一段时日,更不记得自己在这里遇到过陈燃。零星只记得自己小时候来过姑妈家,那时堂弟郑天刚会讲话而已。
自己记忆一向很好,遇到的人不会没有一丁点印象。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重生之后记忆不全。
不,也会有这样的可能,简容想到这儿心里一股凉气透露出来——她的人生轨迹可能被打乱了。
人的一生是条环环相扣的锁链,一步一步走下去,直到尽头。若是其中一步出现变化,那么接下来的路,便截然不同了。
简容望着陈燃,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既然前路已乱,那么她的这一生,也许还可以更加精彩一点。
陈燃不知道简容在想什么,她招了招手,道:“车来了。”
车遥遥地驶过站台,停下了。两人上了车。这种车不是那种上车前投币的,而是由收票人在车上一个一个收,一人五元。
见车上人不多,两人心照不宣选了个倒数第二排的位置,简容靠窗坐,陈燃依着她坐在外侧。一坐下第一件事就是开窗户。瞬间一股风吹进来,卷走了车里的闷热气息。
“半个小时呢,你要不眯一会。”陈燃道。
“好。”简容答。刚想闭眼,陈燃一条胳膊伸过来,“枕着。”
简容无话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但只是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闭眼睡了。陈燃伸直的胳膊只好垂了下来,期间顺便若有若无地拂过简容的脸。
只感觉一阵难挨,又间着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心里无端一阵躁热,陈燃摘了帽子,扣在了脸上。这一扣,扣了挺长时间,等陈燃猛然发觉将帽子拿下来时,车上已经没人了。再一看,简容还在自己身边,睡着。
怕不是坐过站了。陈燃喊醒简容,朝司机问:“师傅,现在到哪儿了?”
“葛村。”司机道。
果真坐过站了,不过还好,只坐过一站。
两人刚下车,陈燃就接到了郑天打来的电话。
“你们到哪了?”他问。
“葛村。”陈燃插个腰站在站台上,望着空无一人的乡间公路,挺没劲道。一回头,简容已经蹲在田野里不知道是捉蛤/蟆还是干嘛去了。“噗,”陈燃忍不住。
“葛村不是在葛坝下一站?我草你们竟然坐过站了,还能不能再怂一点?!……你笑什么?”
“没什么,”陈燃憋住,往田野里走去,站在简容身后三步之外的地方,观察她在干什么,“葛村离葛坝不远,走也就几分钟的事有什么好急的。十点之前能到。”
等挂了电话陈燃才发现,简容没有捉蛤/蟆,而是正在捏田野里的土。还一副挺认真的表情。
“你在干什么?”陈燃问。
“这里的土挺肥沃的。”简容将土抛下,站起来道。她大学期间曾看过许多地质学方面的书,对各式各样的石头和土都有一些兴趣。但当下只能含糊混过去。
“该去找蛤……你弟了。”
“?走吧。”
忽然两人注意到马路对面停了一辆乡村豪华版摩托车,一自带特效地男子坐在上面伸长脖子朝手机吼着:“你确定这里拆迁了?我特么一家一户转过去全是住人的!别告诉我大白天这些人都是鬼!”
简容陈燃对视一眼:王佐藤。
第9章第九章
王佐藤也看到了她们,朝她们挥了挥手,一转头又朝手机吼起来:“你让我大白天带捆麻绳还在人家村子里瞎转悠,知道的说我是去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寻思着在哪棵歪脖子树上上吊呢!赶紧的过来接人,简容陈燃她们也在,让俩姑娘在太阳底下晒着好意思么。”
原来他是在给郑天打电话。简容暗自担心电话另一头的郑天有没有聋了。
“救谁?”陈燃上前一步问。他既然让郑天过来接人,那说明要救的肯定不是郑天。剩下的,不是沙皮雕就是老侯了。
王佐藤翻了个白眼:“还能是谁,昨个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碰到老侯和他那个血浓于屎的好弟弟,我酒醉了没算上,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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