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安心处理事务,由她闹去,结果被烟味熏得够呛,索性出了书房,就站在一旁,双手环胸,看着向晚焚画,神情似笑非笑,高深莫测。
“沈家千金,端庄美丽,琴技一绝,可惜了……”向晚声音平静,手执一帧画像,淡淡一句,便将画像扔至火盆。
“高家千金,貌美无双,犹善吹箫,可惜了……”
“李家千金,贤良淑德,厨艺无双,可惜了……”
“小晚……”折兰勾玉终于忍不住开口。
向晚手下一顿,须臾之后,转身抱着一叠画像,一下子全扔进火盆,用火钳拨弄了一下,确定每张画像都沾了火之后,拍了拍手扬长而去。
折兰勾玉觉得自己很应该像昨天那样再发一顿脾气,按着向晚狠揍她一顿屁股。结果意外发现自己竟对她刚才这种放肆的举动怒意全无,心里不免也有些悻悻然。
他居然有些期待自己再次发怒,诡异!
不过亲事总该定下的,他不想到时候圣旨一下,他连最后一点主动权也没有了。
下午,向晚正在小书房安静画画,折兰勾玉进来,看了一小会儿,问道:“画像可还有剩?”
向晚停笔,抬头看他,半月明眸看不清情绪。
折兰勾玉笑,慈如父兄:“不会烧得一张也不剩吧。”
“不剩也没关系,天天都会有人来递画像,到时候一并收着就是。”向晚想着昨日之事,一口气不顺,忍不住顶撞一句。
折兰勾玉被呛,作势轻咳两声,淡淡道:“小晚继续画吧,我看看。”
信步走走,在书房各处略一打量,向晚的画卷已堆满整一柜子了。稍顷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又有画卷送至,向晚恨不得将那下人扔到海里去,结果被折兰勾玉抢了先:“这样,拿过来我看看吧。”
下人双手恭敬奉上画卷,便躬身退下了。
“画像多失实,真有意,不如分批见人吧。”
向晚见折兰勾玉手执画卷看得一脸的油菜花开,心里赌气,不料折兰勾玉顺势接话:“有理,小晚记性甚好,那些看过的画像,不如一一记下形容家世要点,晚上列一清单交与我,到时候我斟酌着挑几个看看。”
向晚一时语噎,心里酸酸楚楚,扯过一张纸,唰唰唰一气写下数十个名字与身份形容,然后笔一掷纸一甩,扔下一句“你慢慢看”,便一下子跑出了书房。
折兰勾玉看着向晚的背影失了一会儿神,半晌之后嘴角浅浅勾起,低头打量那张名录,忽然觉得分外舒心。
向晚一气跑到折兰府的花园东侧,那里有她最喜欢的沉香露台。露台又高又大,四周满栽鲜花,向晚喜欢坐在上面看天,无论白天还是晚上。
今日露台却有位不速之客,正是向晚最不愿意看到的微生澈。
既然避不及,便也只有迎上了。向晚施施然一礼,淡淡道:“微生大人。”
微生澈只略点了点头,站在露台上,高高在上的看了眼向晚。
向晚历来也很酷,行了一礼又见微生澈没搭理,也没告退转身便朝另一侧走去。
没走几步,后上方便传来微生澈冷冷的声音:“玉素来精明,竟收了你为徒,还纵容你至此。”
向晚本就心情不佳,听了这话心情更不好,停步转身,迎风仰脸,笑得如星璀璨:“万事皆有因缘,羡不得妒不得,仅此而已。”
微生澈不禁被这话呛到,翩然而下,一袭黑衣,净白清瘦,凛然生寒。
向晚直视他,笑容不变,身形不退。
“如此败坏玉的名声,我真该现在就让你从这里消失。”身形逼近,出手疾如闪电,掐住了向晚的脖子。
向晚笑得愈发欢,仰着脸看微生澈,美丽的眼睛却是轻蔑:“将我当敌手,大人也太看得起我了。”
微生澈微微用力,昨晚上折兰勾玉扔下他与乐正礼,以那种方式出了玉娇楼,这是他此前不能想象的。向来温润亲切的折兰勾玉竟然还有沉不住气的时候,这是多少年不曾有过的事!
呼吸渐渐不能正常,向晚看着微生澈,他身上有凛凛杀气,她笑得如水般沉静:“同样败坏他的名声,你比我更危险!”
微生澈蓦然松手,向晚身子一软,勉强站住。
“你究竟是何来历?”他身上刚隐去的杀气陡然再起。
向晚笑,理了理身上衣裳,丝毫无孩童的幼稚纯真,却是半真半假道:“与你一般,投胎再世为人来的。”
说完翩然离去,也不担心微生澈会否背后出手,心情瞬间转好,阴霾尽去。
“我要去三佰楼。”禁足第一天,向晚便黑着脸向折兰勾玉请假。
折兰勾玉本不欲同意,想起她上午闹别扭,下午醋溜溜,估计心情真的不算太好,金三佰也就是她唯一的朋友了,他晚上又没时间陪她一道吃饭,只得嘱了句:“让侍卫跟着。”
向晚摆完了脸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扭头就走。
折兰勾玉不觉摇了摇头,失笑。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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