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招手,马车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从我面前疾驰而过。心里泛起小小的失落,我用手拂拂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仰头吸了吸鼻子。
“那辆不是啦!瞧咱们姑娘急得,不像是等师父,倒像是等心上人!”小烟打趣我道。
“臭小烟,让你胡说八道!”我追着小烟就要打。
正当我们俩打打闹闹追着跑的时候,陆大哥叫道:“来了,来了,你们看,那不是先生?”
我猛一回头,只见前面远远的,一队车马朝着我们走来。当中一人,骑着高大的汗血马,他身穿黑色长褂,外披银色狐裘镶边斗篷,风姿俊雅,玉树临风。
我跑上前去,近了,更近了。师父!是师父回来了!
“吁——!”师父勒紧缰绳,把马停下来。
“师父,你可回来了,我们都等了一个时辰了!”我仰脸看着马上的师父说。
“是吗?”师父跳下马来,把手里的缰绳交给陆大哥,然后拉过我上下打量一下,“让师父看看,这半年你在家有没有听李妈的话好好吃饭。”
“当然有!喏,你看!”我把脸抬起来,在师父眼前左右晃了一下。
“嗯,是长高了,也更漂亮了!”师父赞许的说。
“是真的……比原来更漂亮了?”我有点惴惴,脸上微微发烫。
“怎么?脸红了?”师父满含笑意的眼睛望着我,“嗯,知道害羞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
“呵呵,先生这次西番之行收获可真不小啊,拉回五大车药,还有那么多名贵药材,够我们用一两年的了!”陆大哥爽朗的笑声从后面传来。
师父吩咐道:“平川,你先把马车都赶回去吧!先把药卸到库房里,清点好之后再分箱上架。我和小离慢慢走回去,骑了十来天的马,可把我颠坏了。”
师父拉过我的手,眉头一皱:“怎么手那么冰凉?是不是雪地里站得久了?”边说着边搓搓我的手,放到嘴边呵了几口暖气,“走吧,让他们先把马车赶回去,咱们慢慢走回去。”
师父在前面牵着我的手,我在后面偷懒,脚步都不挪动,让师父拉着走。
“还是象小时候一样!”师父摇了摇头说。
这一幕以前发生过无数次,然而今天我心里却感到特别的温暖。今天我是怎么了?看到师父,居然感到有些羞怯,难道是太久不见,生疏了?
突然想起小烟刚才说的那句话,“瞧咱们姑娘急得,不像是等师父,倒像是等心上人!”我的心莫名地狂跳起来。
看到我默不作声,师父回过头问我:“怎么了?看到师父不高兴?”
“不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我现在的心情,有喜悦,有紧张,还有一丝懊恼。
踏着师父在雪地里踩出的脚印,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第一次,我觉得跟师父之间有了奇妙的尴尬。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宽宽的肩膀,心里有一丝甜蜜蔓延开来,若有似无。心里象装着一只调皮的小兔子,在人眼前、心上蹦跳,让人不能忽视它的存在,然而待你真正想寻它时,却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们都沉默着,四周静静的,只有脚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走到城门边正要进城,一阵“铮铮”的琴声让我们停下了脚步,那琴音竟似夹着风雷声,透着浓浓的戈矛杀伐之气,仔细一听之下,居然是《广陵散》,我心头大震。
“广陵止息……”我嘴里不觉喃喃出声。
师父讶异的看着我,说:“小离,原来你对音律也颇为熟悉。这曲《广陵散》当今世上没几人听过,更没几人能弹,想不到在这里竟能听到,看来西於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啊。”
“《广陵散》本是汉代所出,形成定稿于魏晋,绝响一时,而后已是失传多年,你又是如何识得此曲?”
我说道:“我三岁开始学琴,母妃看我颇有天赋,于是请了当时宫廷乐府首席琴师李子英教授我琴艺,我是从他的一本古谱上看到的。李师父擅奏《广陵散》,但是父皇不喜欢,因此他从不在人前弹奏。经不住我软磨硬泡才把曲谱拿出来教了我。”
我们循着琴声往城门边的小树林里走去。
“那……师父又是如何识得此曲的?”我边走边问道。
师父娓娓道来:“也是因缘巧合。当年我还在逍遥门内学艺,师父有个好友,摘星手林伯英林老前辈。他脾气极怪,软硬不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平生有三大嗜好:棋、酒、音律。他擅奏琴,更喜欢搜罗各种秘谱,一次他搜到《广陵散》的秘本,被师父知道了,央他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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