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良久,司空涧困难地说出了第一句话。
“有话直说。”冷昔极不耐烦地答道,口气很是冰冷。小羽固执地离开,让他心中甚为不快。要知道,若非眼前之人是小羽义父,刚才他觉不会手下留情,现在更不会老老实实独自留下。
“今年,你也该有二十一、二了吧?”冷昔为何如此,司空涧又岂会不知?他费劲地挤出些笑意,小心地与冷昔攀谈。冷昔瞥了他一眼,冷嗤一声,之后,愣愣瞅着通往后院那扇藏蓝色布帘,并不理睬司空。司空涧一瞧,眼神顿地黯淡无光,无奈且尴尬地垂下了头,“想来,你们母子很恨我了。”
“为什么?”冷昔一听这话,诧异地问了一句:“恨你?”
“也对,是我弃你们母子于不顾,你们也该如此。”司空自嘲地一笑,随即抬头直视冷昔:“当年,若非你母亲出手相救,我早毙命于‘夜魂’之手,成了那渺尘峰顶的千年寒洞内一具尸骨……”他见冷昔正专注地侧耳倾听,鼓足勇气问道:“昔儿,我能这么叫你么?”
司空涧的轻唤,让冷昔很不适应,不自觉低头闪过。司空涧见状,长叹一声,语气变得苦涩而酸楚:“那一夜荒唐,事非得已;我心中另有他人,你母亲也很清楚。若非当时尚有尘事未了,我是决不会答应你母亲……”说到这里,司空涧神情恍惚望向院前不远处那一汪璨紫温池,池中汩汩涌动的紫色水泡不时炸裂。“世间之痛,较之一死,何止千万?欲求无望地偷生于世,更可悲,更可怕……”
“……”司空涧这话,冷昔感触颇深。其后,冷昔低眉暗暗一叹,遂而抬眼望向司空涧,那双同司空颇为相似地漆眸,少了几许寒意,多出几分亲近与互悯之色。
“上苍怜我孤苦,赐你予我,也不枉为父虚度此生……”说罢,司空涧伸手要抚摸冷昔脸庞,冷昔先是一愣,继而紧闭眉眼,身子也随之微微颤动。怎奈,司空涧指尖稍稍触碰其面庞,冷昔猛地一抖,脸色发青地狂奔至屋外,撑墙一阵狂呕,午间所食之物尽数吐了出来。
冷昔如此反应,令司空涧极为不安。他急急追至屋外,意欲轻拍其后背顺气,哪知冷昔一脸惊恐地跳开相躲。司空涧愣愣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冷昔慌忙瞅了屋内一眼,一个轻跃腾空而去。
“嗷……轻点!”小羽高声惨叫,惊得在其脚旁觅食的燕儿扑腾着翅膀四下飞散,艳丽的红日被燕儿剪下片片残辉。
“真脏!我要再不用些力气洗,屋里的老鼠燕子明天定会被熏走!”宛君皱着眉,勺了瓢水,朝正勾头弯腰的小羽头顶泼下,“别缩脖子!伸长点!”
“哪有那么夸张……”小羽紧闭双眼,不满地嘟噜,“真能熏跑耗子,你不就高枕无忧了?”
“哈!小丫头,有你这么跟娘说话的么?没点礼貌!嗷!”宛君朝着小羽头顶毫不留情甩下一个栗子,高高卷起的袖口,露出半截葱白的胳膊。说着,宛君挽起了小羽湿漉漉的长发使劲一拧,哗哗的水柱笔直倾落盛水的木盆,溅起的水花在二人的裤脚洒下点点水渍。“吁……总算洗好了!起来,到凳上去!”
小羽勾腰斜眼瞥视正往院内泼水的宛君,嘴里暗自嘀咕着,老老实实坐到身后的竹椅上。宛君将盆放回屋中,又自屋内取来篦子与干布巾,坐到小羽身后为其篦起了头发。
“娘,跟我说说白叔叔的事吧。”静静篦了片刻,小羽忍不住好奇地问起了母亲。
篦子在宛君手里稍稍停顿,继续在小羽打结的湿发中挣扎。“没啥好说的。”宛君淡淡地说道:“故交而已。”
“我不信!”小羽继续追问:“别人都说他是冷酷无情的铁面天子,我倒不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我就没见他板过脸!娘,他喜欢你,不,爱你,对不对?嗷……”小羽正想扭头瞧瞧母亲表情,怎奈却被篦子狠狠扯了一下。
“人心都是有情有义的,冷酷无情,不过是其中一种表相罢了。”宛君不想与女儿多提往日之事,含糊地解释后当即嬉笑着转移了话题。“不是娘说你,你那冷昔,也一样。”
“娘,你瞎说啥?!”听母亲这么说,小羽心情顿时郁闷起来,显然,她母亲误会与他了:“他是义父之子,和我可没关系我,别乱说!”
“哦?这个,我知道。昨日一见到他,我与你爹就瞧出来了!”宛君由衷地感慨起来:“他那样貌,简直就是你义父年轻时的翻版!与我头次瞧到你义父时一个样。”
“天,差点就忘了!”小羽突然想起什么,懊恼地一拍额头,急急扭头向母亲问道,“义父与爹爹是同门么?”
“从前是。不过,不知为何,你爷爷早早将你义父逐出了师门。唉……”
“我,我见过我爷爷!”小羽一听这话,一张小脸顿时激动起来:“爷爷说,当年将义父赶出师门是他不对,这些年他都很后悔,还说要我替爷爷向义父磕头赔罪呢!”
“真的?”宛君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羽,握着的篦
喜欢凝无痕请大家收藏:(m.dmshu.win),耽美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