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七七八八,萧家三族几乎绝了后人,声势浩大的中立派青黄不接,元佑帝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宣政殿听大朝会呢。
可到底是伤了帝国根基。元佑帝也没打算让这个腐朽的帝国苟延残喘下去。
“社稷无嗣,托于孤若何?”少女站在大殿门口,寒光闪烁的兵戈林立于众人身前。大臣们打了个寒颤,愈发抖得厉害。
元佑帝淡笑着下了玉阶,离了龙椅,疾步走到少女面前五、六步的位置停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儿臣参见天子殿下。”
“难为你还记得这古老到掉牙的约定。”少女调笑了一声,弯腰将元佑帝扶起来,“孤,亦不负君。”
“今日朕物归原主,来日九泉之下,皇祖皇父也该瞑目了。”元佑帝说出这话,如释重负地笑了,表情甚至比之前更真实一些。
少女闻言不由地翻了个白眼,道:“当年孤一时不忍,叫元狩帝差点掀了桌子。如今,你又拿这话来损孤?”
“绝无此意。当初烈祖宣皇帝也是关心则乱。”看来睁着眼说瞎话是皇帝职业的必备全亮技能。
少女撇嘴:“孤可不想做什么灭国亡家的信陵君。可是那家伙不消停……”她说着指了指天空,同时环视所有大臣们,冷冷地说道,“这些玩意儿,也确实该去陪先祖喝茶了。”
元佑帝点了点头:“朕没有子嗣,宗室也没有近亲承继。这皇位……”
“想都别想!孤死也不要!要说替死鬼……啊呸!嗣君这事儿也不难。”少女没形象地冲着地面啐了一口,“当初清洛、辰耀、夜枢鼎立千年,也该轮到光武的后人。再者,每次都要孤帮你们改朝换代,烦不烦?墨家最近不是正谋算着取萧家而代之么?干脆以河山为界,划而治之。两朝并立之后,孤也可以多点儿悠闲日子。”
您这是偷懒!所有在场的知情人心底的咆哮声出奇的一致。
光武大帝的后人就算再不出挑,也不会比清洛的皇帝们弱。如何能允许卧榻之旁,他人安眠?所以在被后世称为“承佑时代”的两百多年里,承佑帝国基本完整地维持了安承时期的一统。
至于承佑时代之后的南北对峙是不是少主的手笔……
从无意中复苏过一次的瑾殿和晔殿死也不承认自己扶持了独孤家和虞家这事儿来看,应该不是少主做的,吧?
☆、青梅煮酒,花开彼岸
南锦念是南氏一族心中的永恒的阴影。
在那恶梦一般的三十二年光景里,南氏一脉最常听到的话就是:“和二小姐比起来,大小姐真的太不值一提。”
纵观南家和三国一城的二十年旧帐,无辜的也只有南家大小姐。
南锦悠,南氏一族嫡系嫡支的嫡长女。她的一生短暂而平淡,最大的错误就是手脚略快了一点,比妹妹快一步爬出她亲娘的肚子,成为漫长时光中不知道是第几个被神光女帝那以嫡以长的无理规则给坑害到的南家少主。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南锦悠正百赖无聊的坐在草地上抚琴。
“长姐安。”南锦念提着两小坛子酒,后面跟着一个抱着柴火的清洛太子,笑着道。
“撕拉”南锦悠手一抖,所有音符化作刺耳的噪音。还没等她说话,萧家大少和夜枢两王并肩而来。
“这是要做什么?”南锦悠用生无可恋的语气说道。
南锦念一边放下酒坛,一边招呼着清洛太子放下柴火搭个简易灶台,顺便无所谓地回答:“煮酒啊。”
“没看错的话,那是父主为你埋的女儿红吧?”迎着亲妹妹淡然和坦诚的目光,南锦悠突然不想听到回答。
南锦念挑眉,把一个酒坛子放到垒起的台子上,笑容更加灿烂:“是啊。孤想知道,到底谁是那个人。”
“闲泽,你……”南锦悠就差没翻个白眼,“我只想安静的过日子。”
萧家少爷的火折子已经点起了火。
“长姐啊,若是轩辕骤起,三国与我南家该如何自处?”南锦念用手里的小酒提子敲着坛口,“长姐与那人,谁主沉浮?”
“闲泽……”南锦悠用力握住了琴弦,双手勒出条条血痕,“青梅正小,花开彼岸,又何必……”
“孤以为,天下在手,再无担忧。”南锦念手底一抖,酒提里的酒水四散飞出,扬起一阵醉人的酒香。
……
“阿瑾!”萧瑜三步并做两步,身体歪歪扭扭冲进萧瑾怀里,“想你。”
“我也想子钰。”萧瑾用力将怀里的人抱紧,鼻翼间一阵清凉的风刮进心里。那颗焦躁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萧瑜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他:“没生气吗?”
“你放过清洛太子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对上这怯懦又坚决的眼神,萧瑾真不知道还先骂人,还是先安慰了。
“我错了。以后不会心软了。”萧瑜有些失落,有些苦涩地回答。
“傻瓜。”萧瑾说,他再次将人拥入怀中,“你不需要学会冷血和淡漠。要知道,我要做的就是让你永远可以心软与任性。”
“可是娘亲……”萧瑜不安地呢喃。
“母亲那是嫉妒。谁让她成了必须保护的那个人?”萧瑾毫不犹豫地拆穿道,“她得不到的东西,还不许旁人拥有了么?”
“我是旁人吗?”萧瑜蹭了蹭他的衣服,“娘亲骗我!”
“呵……”萧瑾松开她,幽幽地道,“青梅竹马品热酒,大梦醒来正逢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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