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一间小酒店。
这是小镇唯一的一间酒店,已经正午,平时这个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客人了,可今天这里一桌客人,准确来说这里只有两位客人。
今天的客人实在不多,不过酒店的老板和店小二没有半点沮丧之色,反而说不出惊讶甚至惊吓,他们那双眼睛此时此刻仿佛看见了一大群妖魔鬼怪一般。
但实际上没有妖魔古怪,酒店内只有两位客人,其中一位客人披着一身麻衣粗袍,面黄肌瘦,看上去仿佛生了一场重病已经还未出愈一般,还有一位是一袭大红长袍,脸上带着愉快笑容,看上去给人感觉是新郎官一样的年轻人。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那位面黄肌瘦的大汉很少说话,不停往嘴里装东西。
是装东西,而不是吃东西。
无论这人将什么东西放进嘴巴里,马上就没有了。无论什么东西在他嘴巴里经过,不用一秒就会消失。
至今为止这位病汉已经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这一个时辰内这个病汉不停的吃,似乎永远都吃不饱一般。
店小二和店老板目瞪口呆正是因为这位看上去其貌不扬,但胃口比许多壮汉至少要好上二十倍的病汉。
一个时辰,这间小酒店的大部分食物都已经装进了这个病汉的肚子,可这个病汉的肚子似乎没有任何满足的意思,依旧再不停吃,不停装。
穿着大红袍的青年没有吃,只是静静坐在病汉面前,看着病汉吃喝,似乎青年看来,看人吃东西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时候。
红袍青年只是偶尔喝口酒,偶尔和病汉说口话,当然也时不时望着酒店外的风景。
病汉又吃下了半只烧鸡,吃东西的速度才慢了一下,但并没有吃饱。不过他总算有功夫抬起头看一看这位大方的朋友。
病汉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江湖上下也没有几个人可以让他客气,他道:“我一共吃了多少银子。”
红袍青年瞧了一眼满桌的骨头,估算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说你这种人倘若没有本事,那一定会饿死,刚才才不过一个时辰,你已经吃了至少五六十两银子了。”
病汉冷冷一笑,道:“你认为我还可以吃下多少两银子?”
红袍青年摇头:“我原本认为你最多可以吃一百两银子的东西,现在看来似乎吃两百两银子的东西还不够,但幸好我知道无论你吃下多少两银子,都不是我出。”
病汉大笑,笑声更冷,他一挥手,将全身打颤的店小二招过来,问道:“你们店里还剩下多少酒菜?”
这种事情店小二自然是不清楚的,他回头问店老板。
店老板虽然年纪有些大,但耳朵很好,立刻伸出了两根指头。
店小二道:“二十两。”
病汉推开店小二冷笑望着依旧不慌不忙的红袍青年,道:“他的话你听到没有?”
红袍青年微笑点头:“我不是聋子,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病汉眼中闪过一抹凶戾,冷笑道:“但你还是认为今天的账我付定了?”
红袍青年笑容淡定,淡淡道:“就算只有十两银子的酒菜,你也付定了,因为估摸路程胡金袖已经快到了。”
病汉对着店小二挥手,店小二立刻又去端菜了,此时桌上已经没有菜了。
病汉冷笑望着红袍青年,“你认为胡金袖一定会来?”
“是的,她一定会来。”红袍青年依旧非常从容平静。
病汉冷哼一声:“因为中原一点红?”
红袍青年摇头,他淡淡道:“即便过去见胡金袖的人不是中原一点红,而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她也一定会来。”
病汉望着一脸自信的红袍青年,他开始已经有些怀疑自己了。
他沉默了,盯着红袍青年瞧了半晌,才道:“你是不是叫陈风。”
陈风点头:“是的,我叫陈风。”
“我记得胡金袖似乎没有你这个朋友,应当说他除开卜鹰那个秃子以外根本没有一个朋友。”
陈风也点头,他淡淡道:“我自然不是他的朋友,而且就算是卜鹰随随便便派一个人去见胡金袖,胡金袖也不一定回来。”
病汉知道胡金袖,因此明白结果和陈风预料中的那样。
病汉好奇望着陈风,他在江湖上行走多年,自然看得出陈风眼中的自信是不能作假的,可陈风为什么如此自信呢?
“可你偏偏可以?”
陈风微笑道:“是的,我偏偏可以,甚至可以说天上地下只有我才有这个本事。”
“为什么?”
陈风淡淡一笑,不过这次他伸出了手:“五十两银子。”
寻常人听见这句话或许已经愣住或迟疑了,但这个看上去身上没有一丁点银子的病汉,却随随便便从那一身破旧衣服中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陈风。
陈风打开那被卷成一团的银票,仔细瞧了半晌,似乎看出这银票是真的,才面色更愉快望着病汉,道:“因为胡金袖是赌徒。”
病汉皱了皱眉,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甚至有些愤怒,她沉声道:“仅仅只是因为胡金袖是一个赌徒?”
陈风淡淡一笑,他不说话了。
病汉准备发怒,却看见陈风手指的方向。
陈风手指着酒店外,一辆马车,一个人正朝着酒店走来。
马车刚刚停下,一道一袭黑袍的身影就下了马车,病汉只感觉一道残影闪过,眨眼功夫,眼前就已经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美丽而又霸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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