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芙蓉都的老百姓为感谢我们,请吃百家宴。一百余张方桌连成了一线,叫做天地桌。家家户户把大盘大碗大坛的饭菜茶酒端上桌。主客纷纷入座,长袍短褂飘动起一片凉风,掺和着汗味,竹筷子纷乱地窜下去,铿然有声,顷刻之间盘内已经一扫而空。
接着上菜,荤食珍味包括:冬笋、银鱼、鸽蛋、麻辣活兔、塞外黄鼠、活虾、烧鹅、烧鸡、烧鸭、烧猪肉、冷片羊尾、爆灼羊肚、猪、大小套肠、带油腰子、羊双肠、猪膂肉、黄颡管耳、脆团子、烧笋鹅、烧笋鸡、爆酶鹅、柳蒸煎攒鱼、煤铁脚雀、卤煮鹌鹑、烩羊头、糟腌猪蹄、糟腌猪耳、糟腌猪舌、糟腌猪尾、鹅肫掌……
素食珍味有:滇南枞、五台山天花羊肚菜、鸡腿银盘麻姑、东海石花海白菜、龙须、海带、鹿角、紫菜、江南蒿笋、糟笋、香菌、辽东松子、蓟北黄花、金针、都中山药、洋番薯、南部苔菜、武当山鲎嘴笋、黄精、北山榛、栗、梨、枣、核桃、黄莲茶、虎丘茶、江南蜜柑、凤尾橘、橄榄、小金橘、凤菱、膪藕、西山苹果。
汤类有:鸡酝汤、米烂汤、八宝攒汤、芦芽汤、鸭血粉丝汤、状元及第粥、珍珠翡翠白玉汤……
主食有:烧饼、乳饼、奶皮、羊肉包、荷叶饼、猪肉包、枣泥卷、龙须面、驴肉火烧、糊油蒸饼、金华酥饼……
菜过五味酒过数巡,人们已围着天地桌转了三圈,在这人声鼎沸中,有些人打破了酒盅,有些人哼着小曲,有些人划拳行令……
格林喝的红光满面,扔了筷子,撸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胳膊,用手抓着鸡腿大口地啃着。二虎坦胸露乳,站在桌子上忘情地高歌,唱得啥?估计谁也不明白。欧阳康健举着茶碗给人敬酒,认识不认识的,逮到谁就和谁干一碗,然后胡吹海侃一番,他多么多么厉害。沙泽没出洋相,抱着酒坛子睡着了。于泊烟脸庞殷红、眼睛亮晶晶的与众人逗嘴嬉闹着。于泊烟禁不住众人热情地劝酒,喝了一口,赶紧夹了一块蟠龙菜填嘴里了,看来酒有点辣。丘登平见了直摇头,不好说什么。
“丘道士,怎么不一起同饮?“孙甲长过来敬酒。
“谢孙甲长,贫道不喝酒。”
“好。趁我现在没醉——这是乡亲们的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拿着路上做盘缠。”孙甲长满嘴的酒气,塞给丘登平一个小包袱。
丘登平赶紧一推,说:“这可万万使不得……”
“丘……道士,不能薄人家面子……这是应得的报酬……我替他收下啦。”格林说话有些结巴,但头脑很清醒,伸手拿过包袱,塞到了自己怀里。
“那就有劳啦。”孙甲长似笑非笑地说。
丘登平一脸的无奈。
“平哥,我叔叔就是个贪财鬼,爱财如命,”可儿过来说道,“但人还是很好的。”
丘登平说:“乡亲们挣钱也不容易,况且除妖降魔是我们本分的事。”
“是本分的事,可是人家主动给钱为什么不要?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捉鬼杀妖。你不要钱,那是你不缺钱,我要养活很多人的。”格林听了丘登平的话,有些不悦。
“不提这些了,咱们喝酒去。”孙甲长拉着格林走了。
“话糙理不糙。”丘登平自言自语道。
“你从不喝酒吗?”可儿立马换了个话题,“你可以尝试着喝点,这样更有男人味,但不能酗酒呦。”
“师父不让我酒,说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就能麻痹神经,影响人的判断和思维。”
“你真是位听话的徒弟。你出门在外,你师父一百个放心。对了,泊烟妹妹让我告诉你,她明早在东门外等我们。”
“你是怎么知道她比你小的?”丘登平提高了嗓门说道。
“这是女人之间的事……”人们高声谈笑的声音盖过了可儿的话语。
我托着腮帮子看着众人嬉笑怒骂,我犹如空气一般,这帮人把我凉在了一边。也许是我不喜热闹,滴酒不沾,不合群吧。反正我不在酒桌上高谈阔论,我也不相信喝了酒的人能吐真言,酒桌上的一些应承允诺、哥长妹短的感情表白都是屁话。我还是考虑考虑什么时候与他们分道扬镳吧……
百家宴从中午一直持续到酉时才结束。
次日一早,我们一行人辞别了众乡亲,继续踏上征程。
出了东门不远,见一姑娘站在路中间,忽地她转过身,淡紫色的绣花裙像圆盘一样围着迷人的身材散开了,上身穿的百色珠边袄把脸蛋衬托的更加白净。
“哇——真是美若天仙!”二虎和我异口同声地说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格林照着他们的脑瓜各敲了一下。
丘登平心说:“平时师妹在师父跟前不敢打扮,这一打扮真是出落的水灵清秀。”但他嘴上却说:“这会高兴了,没人管了,有钱买新衣服啦。”
“师兄,衣服好看吗?”
“心灵美才叫美。”丘登平答非所问。
“泊烟妹妹真好看,就像出水芙蓉”可儿说道。
“师兄就是个木头疙瘩,一点也不会夸奖人。还是可儿姐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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