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的景王眼神一黯。
长兴侯抱着嫡长孙,让孙子去看长兴侯的印鉴,洪亮的说道:“矩儿要记清楚了,待会儿要抓这一个,长大以后要承继祖德,光耀门楣。”
孩子的外祖父,宣国公朱钦这时也拿出一枚青铜打造的小老虎,这是一枚仿造的虎符。朱钦搁在榻上对亲家道:“咱们的东西都叫矩儿兜住了,几十年之后,矩儿必不堕范家的门第。”
赵彦恒还是扫了朱妙华一眼。宣国公的女儿只要不入皇家,嫁入任何一家都不会差的,但是这个女人内心暗藏着疯狂的执着,数年来从未止歇。赵彦恒都不知道她那么得损人不利己,有过一刻痛快吗?
随后诸位纷纷放下抓周之物。景王夫妇是一家,放下了儒释道三本书籍,期望孩子博学多才;范慎放下了一把两寸长的小剑,是把真剑,剑身用蜡封住了,期望孩子勇武过人;朱妙华放下的是用儿子的胎毛制作出来的胎毛笔,期望孩子文采斐然;范家的三姑太太放下一把金子打造的戥子,范二夫人放下一块歙砚;王阁老的夫人放下一封空白的奏折。
总之琳琅满目的物件都包含着仕途经济学问,这么一比较,李斐明显是打岔来的,她放下了一盒胭脂。
胭脂盒子做成了贝壳的形状,镶嵌了五颜六色的珠宝。盒子打开来,盖子的内里画着一个皓齿丹笑的美人儿,红润细腻的胭脂膏子,散发出令人甜醉的香气。
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斐的任何举动,朱妙华都能挑出由头来,何况是在她儿子眼前放了一盒胭脂。是期盼着她的儿子沉迷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吗?
李斐暖融融的朝朱妙华一调笑,她什么意思也没有,就是给朱妙华添添堵来的。
穿了彩衣的小元矩终于被祖父放到了矮榻中央,双手双脚,爬得好不利索。祖父的印鉴死沉死沉的,他还拿不动;外祖父的小老虎瞪着虎目,怪没意思的;几本书籍一个字都看不懂;父亲的小剑已经把玩过了,母亲的胎毛笔一眼都没看,手一捞就抓住了王夫人的奏折。
嘶嘶几声,撕得四分五裂!
然后傻孩子竟然被李斐的胭脂吸引了。嵌了宝石的胭脂盒子发散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又散发着好闻的气味。
小元矩咕噜咕噜的转了转大眼睛,就目标明确的冲胭脂盒子扑过去了,捞起了胭脂盒子就爬向了朱妙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扣了一块胭脂,试图擦在朱妙华的脸上。
连李斐都颇为意外。
朱妙华忍了又忍,伸手挥向了小儿,促声道:“你就要这个?”
小元矩被朱妙华的手风一扫,一屁股跌坐在榻上,大张的小肥腿露着小雀雀。他还小呢,走走不利索,话也只会咿咿呀呀的唤两声,这个时候就睁着黑峻峻的大眼睛,不知道娘亲每天要擦的东西,现在怎么不喜欢了。
气氛一瞬间就降至了冰点。
范慎是不能理解朱妙华厌恶的情绪,朱钦跨步过去,一手抄起了外孙,沉声就教训了朱妙华道:“你这么认真做什么,不过是顽罢了。”
朱妙华忍无可忍,委屈的道:“这么多的好东西,他就抓了一盒胭脂,没出息的。”
李斐偏过了头去,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和朱妙华一向是无话可说的。
赵彦恒一边握住了李斐手,一边把丢在榻上的胭脂盒子拾起来,言语柔和得发腻道:“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这给妻子调脂抹粉,就甚于画眉者。将来这小子要是能得一人,与之恩爱白头,也是平生难求的和乐美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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